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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帝王心:弃妃不承欢a-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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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她没有挣开他的怀抱,仅是,在他拥她入怀时,语音低暗:

  “我怕……”

  他没有开口,拥住她,往正殿行去,她小小的身子,安静地蜷缩在他的怀里,不知是汗意,还是雨水,让他拥到一手的湿冷。

  同样湿冷的,又岂止是绯颜呢?

  纪嫣然独自走在倾盆的大雨中,闪电,沉杂着如冰雹般让人疼痛的大雨,敲打在她的身上,不过一会,她的纱裙就悉数被雨所濡湿。

  可,她仍拒绝随行宫女替她撑起纸伞,亦不用肩辇。

  她的思绪必须要用这冰冷的雨才能冷静下来,否则,她怕,她会愈渐迷失自己的本性,做出伤害自己,更伤害到玄忆的行为。

  因为,她的心,再不能做到波澜不惊。

  从她昨晚,在摄政王走后,拿出这把折扇,并在玄忆绘的桃花旁写下这句诗时,她的心,注定,随着那册后,起了波澜。

  她本以为,她是不会在乎的。

  她本以为,她对于册后,甚至是不愿的。

  但,当摄政王离开,她发现,原来,她并不能做到面俗。

  自幼,她就喜欢玄忆。

  她喜欢他的一切,这份喜欢,曾经一直让她以为,不过是妹妹对兄长的喜欢。

  可,当她题完那句诗时,她骤然明白,她对他的,不再仅仅是兄妹的喜欢。

  字迹,是她从小就模范他的,词,亦是她曾无意间看到,他在诗经中圈注出的。

  这样写在扇上,配着他的画,对她竟是种安慰。

  哪怕,她知道,这份安慰不过是自欺欺人,却在即将到来的册后大典前,让她欣喜地有了期待。

  这样的她,不再有以前的豁达淡然,这样的她,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还有可悲。

  甚至于,在他方才不过扶住她以免跌倒的时候,她竟开始脸红心跳地有了不该有的企盼。

  幸好,玄忆其后对皇贵妃的举止,终将她短暂的企盼所粉碎。

  哪怕,他和皇贵妃相识不过短短的十凡日,却胜过她和他的十几载。

  哪怕,皇贵妃如摄政王所说,心怀叵测地接近他,他,亦是容得下的。

  他和皇贵妃之间,根本就容不下第三人。

  她看清楚了,也看明白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的心里,现在,只有那名皇贵妃。

  这一点,毋须置疑。

  所以她何必去争呢?

  撕去折扇,权当做,把她心底已经粉碎的企盼,一并撕去。

  因为她知道,若她执意去追求一些不属于她的东西,所有的快乐,或许,真的再与她无关了。

  宫中的女子,都活得那么痛苦。

  她何必再去做这痛苦的伤心人呢?

  既然,他的心,根本不能分给她,那么,就由她退一步,换得彼此依旧的海阔天空吧。

  一步一步,她走在雨里,抬起螓首,她分辨不清,脸上的是泪,还是雨水,正如,那晚,她看到浮华山上的玄忆一般,她分不清,他究竟是不是真的哭了。

  哪怕哭了,又怎样呢?

  现在,他还不是仍忘记那名叫林婳的女子,爱上了,这名叫绯颜的女子呢?

  帝王的爱,最最是虚幻不肯触的。

  她,喜欢上他,或许仅仅是喜欢。

  盛世浮生,本不该言爱!

  所以,让雨浇醒她的同时容许她全身而退吧。

  哪怕向后退去,并不是海阔天空,而是悬崖绝壁,她都一定要退……

  ********《弃妃不承欢作者:风宸雪》********

  玄忆用干净的大绵巾擦拭着绯颜湿湿的髻发和衣裳,她的眼眸从说完那句话后,一直低垂着。

  悉心擦去她的湿冷,他放下绵巾,柔声解释道:

  “婳婳,那把折扇是我赐与莲妃,但,上面除了手绘的桃花之外,那行诗应该是莲妃自己题上去的,”顿了一顿,他再加了一句,“她自幼就擅长临摹任何人的书法。”

  那首诗,落进绯颜的眼中产生歧义,是完全可能的。

  而当他不顾纪嫣然在场,拥住她的那一刻,他知道,在乎她的感觉,胜过所有的一切。

  所以,他愿意放下所谓的尊傲在她面前做出解释。

  “忆,我真的怕……”她扑进他的怀里,身子,却是抑制不住的瑟瑟发抖。

  他只拥住她,他明白她在怕什么,不仅是背后的阴谋,更是,怕他的心,始终还是不能为她停留太长时间罢。

  “婳婳,我说过,不会负你。”

  他柔声在她耳边道,她的手拥住他的肩,许久许久,直到时间都仿佛停滞了流动,才听得她轻轻地道:

  “我怕你对我失望,我 —— ”

  “今日,你为了澹台姮的事,又干涉其中,对么?”

  他接住她的话语,原来,他早已知道。

  那么,关于澹台谨,他该也早有了处置的安排罢。

  她颦紧眉,才要启唇相问,忽听得,殿外,内侍的声音急急传来:

  “皇上有禀! ”

  他拥住她的手骤然一滞,道:

  “说。”

  “鸿胪寺卿澹台于大理寺监畏罪自尽,幸牢司发现及时,但,仍命悬一线。“、

  这一句话,由内侍尖利的嗓音里说出,好象极薄极细的一柄刀刃轻轻地从绯颜的心口上剐过,剐过时,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但随着下一口空气的吸进,每一处被剐过的隙间都是疼痛,这些疼痛,满满地,充斥进每一处髓底,让她再没有办法抑制。

  “婳婳 !”他觉到怀里的她不对劲,松开的瞬间,轻唤她的名字,而她仅是凝着他,再说不出一句话。

  澹台谨,毕竟是她的父亲!

  哪怕,可能不是生父,却是养育了她这么多年的父亲。

  其实,他待她并不薄,只是,平素在府里,对她和母亲视而不见罢了。

  吃穿用度,除了夫人暗底的克扣,他并无不周。

  并且她入南越后宫,若真如姬颜所说,那本就不是他的心狠。

  她的手抓住玄忆的衣襟,嘴唇哆索了半日,终是发不得出一点声音,只是手愈来愈颤抖,连玄忆握紧她的手腕,都遏制不住的颤抖。

  “启驾大理寺监! ”

  玄忆毅然对着殿外说出这句话,绯颜抬起眸子望向他,她的眼底,雾气蕴了一片,但并不坠落。

  “婳婳,换上内侍的服饰,随我同去。”

  她该去吗?

  若不去,她是否,会毕生遗憾呢?

  命悬一线,这四字的分量落进她的心底,仅让那些剐心的疼痛再无法漠视。

  去往大理寺监的路上,她才知道,澹台谨的夫人禀知太皇太后,称澹台谨因不满秦御史弹劾鸿胪寺为政不清、擅挪贡品,心怀怨懑,故将黄彤混于丹蔻内,在省亲时做为送贺主位生辰的手信交于澹台姮,意欲让秦御史之女秦昭仪过敏毁容,以报复秦御史。而澹台姮并不知情,见丹蔻颜色鲜艳,遂留下自用,才兹生了这一连串的祸事。

  当然,这并不是事实。

  但,无论前朝,后宫,哪里又有事实可言呢?

  大理寺监,为关押重刑犯人之所,狱内早因着圣驾的到来,被肃清一空。

  “尔等退下罢。”玄忆冷声吩咐。

  玄忆摒退众人,仅带着一名内侍步进监内。

  那名内侍,正是绯颜。

  她跟着玄忆步进监内,慢慢地走着,每走近一步,心底的痛就随着呼吸,越往里钻一次。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那种味道,一直缠绕着她这一年多的生命,她不喜欢这种味道,可一次又一次,她必须去闻到这种味道。

  关押澹台谨的地方,是最靠里的一间牢房,此时,他正仰卧在草榻上,他的脸,呈现出一种死灰的颜色,他身下的草,甚至还犹带着血渍。

  他的胸前,插着一把磨得尖尖的筷箸,筷箸深没胸口,仅留着红漆的帽沿仍可辨出。

  牢房内,是不允许随身携带任何利器的。

  而,只用这么点时间,就把晚膳用过的筷箸磨到这么尖利,本身,也是有问题的。

  但,这个问题,不过是被人刻意不去提及的问题。

  绯颜慢慢低下螓首,弯身,走进牢房内。

  澹台谨的眼睛闭着,失去血色的唇苍白得,就如同那墙面一样。

  在圣驾到来之前,早有大夫进行急救,可,那筷箸扎得太深,拨出,即是顷刻间就会要了命,若不拨出,也无非是耗着时间罢了,随着体内鲜血的流失,这命悬一线的时间,不会握得太长。

  她缓缓蹲下身子,澹台谨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谁…”

  “婳。”

  她低低地说出这一字,再不是刻意在人前伪装的声音。

  澹台谨没有睁开眼睛看她,他仿佛在笑,这份笑,不过添了一份悲凉的意味。

  “我……死了吗。”他的声音依旧很低,更是气若游丝般虚弱。

  他每说一句话,胸前,象是破了洞的窗纱被风一吹,鼓捣地响着嘶嘶呀呀的声音,在阴暗里响起,只让人的心境压抑黯然。

  “婳...儿....”

  这么笑时,他两行老泪突然就这样流了下来,未待再说出一句话,他张开口,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胸前的伤势,显然,是不乐观的。

  绯颜跪伏到地上.执起丝帕.擦拭他口边的鲜血.可.再擦.都无济干事。

  血,根本止不住。

  一如,他眼角的泪,亦是止不住。

  林蓁自小是随林远,婳儿却跟着墨叶在他身边长大。

  但他,却陷入昔日的恨里,生生地,在岁月蹉跎中失去墨叶。

  婳儿,是墨叶去后留给他唯一的纪念。

  他连这唯一的纪念,彼时都一直疏远,不愿亲近,更没尽到做父亲的责任。

  可,天知道,他是多么珍惜这个女儿,只是后来发生的一切,让他仅能一步步地看着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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