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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朵上神压梨仙-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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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长歌摇头,他只是一直摇头,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抖,仿佛体内血液随着她身体渐渐冰冷,也在跟着凝固。她是知道的,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了,几百年了,她又是如何做到,从不提起。她跟着他是不是很苦,她那么高傲,又怎么受得了他。
楚长歌的话哽在喉咙里面,嘴里像塞满了苦涩的干药,他握住她的手,“我也是前不久才真正确定了是她,一开始我只是怀疑,我没有要你帮我还。晚清,是我欠她的,要还也是我来还。可是你为什么要做傻事,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想过我。若是我知道你会这样,你居然拿自己的命交换。”
说到这里,楚长歌早已泣不成声,他好恨,好不甘心,好后悔,他觉得对怀里的人满是亏欠。冰蓝色的瞳仁里像是碎裂了一池的池水,勾人心魂的丹凤眼此刻满目哀伤,他的眉深深蹙起,让人好想伸手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若是可以他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晚清的命。“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晚清,你为何这般傻。”
“……我等不了了啊。”她轻抚他的眉毛,一点一点,轻柔的,悲伤的,“我爱了你那么久,可你从不肯回头多看我一眼。我以为你爱她,你迟迟没有动静,我以为你爱的是她。”
她情绪激动,皱紧了眉,猛地咳出一大口血,“可是现在多好,我杀了梦姬替天行道,又替你还了恩情。多好。长歌,如今我只想问问你,可曾有那么一刻,你为我动过心。”
几百年了,她只是那么卑微地问这样一句话。
她自傲,不卑不亢,在九重天受人朝拜,在遇见他之前从未感受难过,感受心痛,感受爱。她爱得那样煎熬,那样深沉,那样卑微,几百年下来不离不弃。
如今就要死了,再也没有力气去爱她了,她爱了他几百年也够了,她到最后只想问问他,有没有为她动过心,即便只是一刻,那也是好的,也是值了。
楚长歌擦去她唇边血,抚上她顿在自己眉间的手,晚清只感到眼前一黑,他的香气忽然变得很近,又很远,那样浓烈,那样哀伤。
接着是发丝触到自己脸颊酥痒,一丝凉凉的感觉自唇间传来。
天地旋转,世间寂静。她睁眼看着楚长歌的脸此时那样近,他微微翘起的眼角,睫毛上湿湿的泪珠,他的眉那样好看。
她告诉自己,那是她爱过的男人,那是她水神之女晚清用尽一生爱过的男人。
唇齿缠绵间,他一点一点温柔地亲吻她,几百年来,他第一次吻了她。原来亲吻的感觉是这样,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仿佛世间所有落花铺满,雨声,风声,雪落山涧,指尖流水,幼苗抽芽开花。
他的吻顺着脸颊一点一点移到耳畔,温柔地喘息,湿湿的,那是他的呼吸,他的眼泪,“你那样好,我怎么会不动心。”
晚清久久地闭上眼睛,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再也不会醒来了,可是却仍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
沉默良久,确认这是真实的。艰难地再次睁眸,眼中满是楚长歌的影子,这碧天苍穹下,他的眉眼还是那般俊美,与初见时一个模样。
她换装成宫娥,潜入天帝安排他在天宫暂住的景园,只为见她传说中的未婚夫一面。他坐在案几前,玄色衣袍,美目轻垂,玉扇至于一边,手执琼浆,恍若天成玉像,却自始至终没有抬眼瞧过她一眼。“人比舞美。”这是她一曲舞毕,他仅赐她的四字评价,再无他。
倒也奇怪,明明当时那厮眼中只瞅着他手里的酒,又是在何时抬过眼瞧过她呢。
往事匆匆如流水,只是从头至尾她也从未后悔过,能够遇见他,爱上他,能够体会从前未曾会有的心碎,哀伤,忧愁。这一切,都是他给的,她想告诉他,能做他的未婚妻子,一直以来都是她的荣幸。
“长歌,你是不是可以好好爱我了。”
口中的血已染红了衣襟,楚长歌的手掌不知何时已是血红一片,他不厌其烦地一遍一遍擦拭着她唇角的血迹。仿佛将那些血擦拭干净,怀里的便可以活过来。
她的语言那样穷竭,声音那样令人疼痛不已。
她的眼眸不再明亮,一闭一闭地,恍若凤蝶的羽翅,她的脸苍白如纸,红唇鲜艳欲滴。
她忽然缓缓抬起手,指尖拈上一片不知从哪儿飘来的鸢尾花瓣。
血红的朝阳刺眼地映射在楚长歌与晚清身上,怀里的人恍若被镀上了一层金边。远看着,倒像是琅琊山上,相拥的神人雕像。
她留着最后一口气,她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可若是一直未听到那个答案,是不是就不会死去呢,若是可以,宁愿一辈子都不说出口。
“一直以来,我爱的都是你。”
鸢尾花瓣飘落,伸向半空的指尖一松,她的笑像雾气一样。
朝阳绚烂,万物复苏,七彩霞光,九天玄女落凡尘。
“如此,我便死也无憾了。”
金光笼罩的琅琊山,燃起的是新生的希望,一切都很美好的样子,恍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天空不知为何忽然落下漫天蓝色鸢尾花来,那曾是他们都爱的花朵,落得绚烂又悲壮。
楚长歌呆呆地瘫坐在原处,怀中已是空空如也。他的掌心内紧紧攥着一颗水蓝色的珠子,那珠子已没有了任何光彩,漫天飞花,他的身影也随之渐渐淡去。
所有一切仿佛都被掩埋在了何时何处,飒飒风声恍若是为昨晚遗留的唯一悲歌。
*
【最是春好处;云髻梳成丝
秋阁披霜露;红颜易老去
一朝黄粱梦;半世枕浮生
长别离;相思远
莫等念尽三生诀
谁人渡我过忘川】
上卷'寻找与纯真'上穷碧落下黄泉完
最初即是最后花凉山小番外
“我们要去哪里?”
抬起头,身边的人由于戴着半张面具看不真切他此刻的表情。就在方才那个自称是白司离的公子为冷雾找了住处又找了奶娘,交代完毕之后,理所当然地牵着自己的手离开了。
此时,唐瑜小心翼翼地随着身边的月牙白衣公子走在雪地里,他的手温暖又有力。
半晌,只听从上方传来清冽温和的声音,“一个好去处,我专门为你找的世外桃源之地。”
听起来倒是有板有眼,让人心驰神往,这位神秘的公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就像映照白雪的暖阳,让唐瑜的心也随之热起来。
后来,果真如白司离所说,花凉山确实是个世外桃源之地,此般世外,倒是有些堪称与世隔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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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完。一切才刚刚开始()
安静整洁的两间小竹屋,明亮宽敞。 w w wnbsp;。 。 c o m门前一张白玉桌,两把白玉凳子。周围由木栅栏精致围起,比较让人惊叹的数绿茵环抱,竹屋后面延伸一条僻静小路,路的尽头直到葱郁竹海。
风过竹浪沙沙响,一片碧绿此起彼伏,饶是看着听着就叫人醉了。
白司离满意地勾起唇角,看着身边的小姑娘目瞪口呆,眼里却尽是惊喜,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这是花凉山,以后就是你的家,山上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我保证你会在这里平安长大。”
他缓缓说着,不知何时眼底升起一层不易察觉的雾气。白司离的手指有些发颤,柔声问身边的人,“你若是想念山下的孩子得空可以去见她,阿瑜,喜不喜欢这儿?”
唐瑜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来,她此时满脑子都是‘我有家了,这里就是我家了,我会平安长大再也不会悄无声息地不知何时死去了,我会和身边的这位公子好好在这里生活。’
想到这儿,她不禁热泪盈眶,一个劲地点头,虽然她心底更希望和冷雾一起住在山下,可是如今已经够好了。
唐瑜抬起脸来,对着白司离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谢谢,我很喜欢。”她嗫嚅着,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甜甜地又微微窘迫,“公子,你待我恩重如山,我能不能尊你为一声义父?”
白司离明显一愣,手指冰冷地顿在那里,随后他轻声咳了咳,摇摇头,“记住,不许叫义父。”他想了想,“你可以叫我公子。”
?
唐瑜自然是不明白为什么当自己尊称白司离义父的时候他忽然冷漠了下来,而且还有一点生气,不过这一点也不影响他们要在这花凉山相处漫长的十年。
白司离会亲自下厨给唐瑜做饭吃,那做饭的手艺自然是没话说,堪称一绝。他亲自教她写字,外出回来时常带些小礼物,待她使得的字多了,也会带籍送给她。
白司离抚的一手好琴,闲暇时日,唐瑜本在房里安静看,不止一次被从屋外传来的悠扬琴声吸引住,悄悄前往,便会看到白司离在苍茫竹海深处,指拨琴弦,恍若谪仙。
也曾教过她抚琴与作画,无奈唐瑜对此都不感冒,倒是天生喜爱下棋。每逢白司离从白华山回来,唐瑜都会拉着他同自己对弈,每一次进步一些,倒是最后白司离都差一些不是她的对手了。
自然,戴着面具的白司离每年隔月都会去白华山,唐瑜便乖乖在花凉等着他归来。她从来不问他究竟是去白华山做什么,就像当初不管不顾地就选择相信他,若是他愿意,自然有一天他会亲口告诉她。
公子素日里是喜爱喝酒的,而且仿佛千杯不醉,待唐瑜长大些,也会唤她下山去替他买酒回来,唐瑜曾以为白司离醉了想揭开他的面具看看他的脸。
白司离却是格外清醒地捉住她的手,“阿瑜,别闹。”
唐瑜总是乖乖地就此作罢。
那个时候,她以为白司离和自己一样都只是普通的凡世之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那个时候最好的朋友是冷雾,生命中再没有第三个人。
那个时候还不曾见过逝雪深。当然亦没有楚长歌,没有凤息,没有晚清、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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