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风-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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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这可真是傻到家了”风灵自嘲一笑，白雾分出一部分裹在了晴星身周。它们将晴星抬离地面，然后和风灵身周的白雾一样逐渐黯淡、沉寂。重新陷入黑暗的土牢之内，再没了任何人、任何生命的气息。

　　　　装死装得干干净净这种事，晴星办不到，但对拥有异能的风灵来说确实易如反掌。土牢魔法再怎么说也是阵中阵，需要额外消耗更多的魔法力。已经因为摊子过大而不得不削弱土牢魔法内部攻击的大地之神，多半不会在一个已经把威胁清理干净的地方过多消耗魔法力吧？

　　　　毕竟，他还要打开神界通道。而那种事，绝对需要消耗后大量的魔法力。

　　　　果然，察觉到内部既没有活物又没有参与魔法力的土牢开始瓦解，土壁直接向下钻回地面，壁障骤然消弭，但让风灵哭笑不得的是，她和晴星竟然被那些返回地面的土壤裹挟去活埋了……风灵不敢用过大的动作招来魔性土壤的关切，只好慢慢地、慢慢地小心让自己和晴星向地面上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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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同样的选择（）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残风》更多支持风灵终于拖着晴星灰头土脸返回地面，她不怎么尊敬地拽着这个老者的衣领，一路飞驰，脚不点地直接掠到了数里开外，一直到确定远离了刚刚那片土牢魔法所覆盖的区域，才很不放心地找了一片儿有石头的地方落脚。　　广告

　　　　就在风灵琢磨解开晴星的自身封印时，这个老者缓缓睁开眼，然后看看天空，打量一下四方，确认了自己状况后，他看向风灵，说：“我没猜错，你果然在这里。你救了我，谢谢你，我的孩子。”

　　　　“这里？您是指这片被大地之神施以魔性的土地吗？”

　　　　老者笑着没有说话。

　　　　风灵心中颇有些恼火，但这种心情并没有表达在脸上，只是很直白地用语言道出了自己的不满：“您知道这片土地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还要惹怒这片土地？难道觉得被关在土牢里会很好玩儿？”

　　　　晴星校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但那些碎断的布条实在是没法打理，不得已只好放弃。他叹口气，说：“不试试，怎么知道神明的魔法是什么样子？这里是要和大地之神决断的场所，如果对他设置在这里的魔法一无所知，还怎么去赢？”

　　　　风灵更加窝火了：“您觉得您是在帮助我？您觉得我需要您的帮助？”

　　　　晴星校长习惯性地去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却为自己残缺不齐的胡子愣怔一下，然后惋惜地捻了捻一些焦断的地方，慢慢说道：“我只是觉得，你或许需要这些。”

　　　　风灵这下彻底失控了。她怒吼起来：“或许？也许您该想想我或许根本不需要这些您只需要在费昂的全陆竞技结束之后回去继续做您的议者。而不是跑来这种该死的地方拿自己的性命去试探一个神明魔法”

　　　　晴星看着风灵，全没理会风灵的怒吼，只径自说道：“你知道在你带波妮卡离开费昂竞技场后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知道也不必知道”风灵觉得晴星是在岔开话题，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他们对外声称你毁掉了神裔的成年仪式，杀死供仪和许多观礼者，还绑架了波妮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费昂、奥兰两族已经以追讨你为名，将族人聚集在万辉国准备北上。按时间算。他们现在多半已经进入北境了。”

　　　　“是么？”风灵全没把这些事当回事儿，反而是只对晴星使着难看的脸色，“您认为告诉我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您就可以对自己的愚蠢行为避而不谈了吗？”

　　　　晴星看着风灵，捕捉着她脸上没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在听到风灵的反问后，他垂下眉，然后转头。沉默地远望向这片灰败的魔法森林。像任何一个学者一样，思考问题时。他的目光与这个世界若即若离。

　　　　“孩子，我曾是一个贵胄之后，在年幼时经历了这世间所能享有的一切荣华。我也曾是一个沉迷于信仰的苦修者，放弃一切。将自己放逐在追求神之身影的旅途中。我还曾是一个堕落者，在自己和世界的变化中找不到悖论的解法，因而陷入绝望和迷茫。自暴自弃。在经历了这一切后，我成为了一个学者。更成为许多学生的老师。曾今的富贵、艰辛、苦难、悲伤，都成为我的财富，走过那一切，我自信能成为一个引路人，让我的学生有更明确、更有力、更豁达的思想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直到第四预言与我近在咫尺，直到你的出现。”

　　　　“我该道歉吗？这听起来像是在指责我成为您的绊脚石。”风灵忍不住反唇讥讽。她很少这么对待她所尊敬的长者。

　　　　“我的孩子，你不是绊脚石，而是一面让我看到自己局限性的镜子。”晴星苦叹一声，“我从没想到，你这样年少的人，可以活得这么鲜明。你明白自己想要的，明白自己所在意的，然后把这一切和世间其他事物划一道线，线里线外，清清楚楚，没有半点儿暧昧和纠葛。这是我穷尽一生也没能做到的。当我享用一份丰盛的午餐时，我会想，这世上有多少饥肠辘辘的人连半勺剩饭都吃不到，我是否该吃得心安理得？当我身处富丽堂皇的宫殿时，我在想，天下无片瓦遮雨的人到处都是，这样的宫殿是合理的存在吗？我是该在这种宫殿里虚与委蛇，还是拆了它，将它们变成别人可以遮雨的屋檐？

　　　　“当我教授学生知识时，我自信教给他们的都是正确的，却总有人走上了不怎么正确的路，每次遇到这种事，我总在想，去纠正他们、给他们劝解应该是我的责任，但那违背了默多地区在政治上的中立原则，我没有立场那么做reads；。我认为凡事都要考虑事情的正反面，在一件事在决定之前要分析它所涉及的方方面面，然后在全部衡量的基础上做出正确的决定，却发现在周详的分析考虑后，我总是不确定那种答案是正确的，该做出取舍的时候，我总是没法下决心去舍掉哪些，争取哪些。我想得太多，却失去了决断的力量。”

　　　　“当我需要在一个人和众多人的生命之间做选择时，我想我根本无法做出选择，因为对我来说，一人的生命和众多人的生命没有区别，同重同量。但是你，风灵，你心里对世界事物的轻重差别划分得很清楚。你从来不去奢望能完美，能获得最多的，对你来说，只需要确保最重要的那一件，其他都无所谓。就像你只需要波妮卡安全，至于因为她的成年礼而被污蔑、被诋毁、被她的家族所背叛这些事，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也不是你所在意的东西，所以一切都无所谓。

　　　　“你负担的东西很轻，很干脆，所以能做到很多事。而我，奢望太多，负担太重，反而走不动路，什么都做不了。这一次，我的孩子，我只是希望我能像你一样，丢掉一些负担，做一件自己能做到的事。如果我早能这样，或许默多就不会消失了。”

　　　　风灵愕然看着这位老者。默多不会消失？她嘴角略抽搐一下，问：“您是说？”

　　　　老者轻笑了一下，依然是那副慈和的样子，却充满了一种无可挽回的无奈：“如果我当初能无视乌兰的意见杀掉你，默多就不会消失了。”

　　　　“……”风灵看了晴星校长一会儿，终于很僵硬地开口说道：“我很抱歉，您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呵呵，你说错了。”老者起身，将所有悲伤惋惜一清而空，“我已经错过了所有的机会。那时我还并不了解你，只担心你会成为一个给世间带来灾难的恶魔，做出杀掉你的决断还比较容易。可现在，我的孩子，你所带来的灾难和杀戮已经无可挽回，而我又深知你不会是一个想要给世间带来毁灭的恶魔，我已经没法找到杀你的理由了。”

　　　　晴星起身站在风灵面前，低下的眉眼看着风灵时，让风灵有些不自在。她避开了晴星的目光。

　　　　“孩子，不愤怒地驳斥我的说法吗？不斥责我作为一个师者却说出或许该杀掉学生这种话吗？”

　　　　“……”风灵看着脚下的石头，轻飘飘说了句：“您说的没错，如果我早死了，默多就不会消失。但是，您或许自信过头了，即便您当时有那个念头，能不能杀的了我还另说。”

　　　　“呵呵。”晴星从魔法空间取了一根新的法杖出来，右手拄在地上，然后转头看向风灵，说：“你从来不说什么好听的话，并用这些言语掩饰自己的心思。你在为默多的事自责。你会轻易舍弃掉一些事务并不等于你不在乎这些事，你会轻易抛弃一些人的生命并不等于你不在乎这些生命。你只是做出了你需要作出的选择。波洛尔山是一个选择，默多是一个意外，而对这两件事，你绝非没有负罪感。你只是没有被这种负罪感束缚了手脚。”

　　　　风灵撇撇嘴，没说话。

　　　　“孩子，你听着。在默多你救下了一大批默多学院的师生，还亲自前往东泽国解救了更多的人，并摧毁了那个可怕的帝国。如果没有你，只怕整个大陆会在东泽国的军事扩张中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平等对待你曾作出的每个选择，当你为某些选择多带来的恶果自责时，也别忘了，你也有可以骄傲、可以迎得世人感激的选择。”

　　　　风灵冷笑一声：“那么现在呢？你觉得我现在要做的这件事该骄傲，还是该自责？神明如果开启神界通道，神裔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而从迄今为止我所理解的魔法原理而言，夜魔、猎魔人这两个古老种族多半也会逐渐消亡。神明想以这样的牺牲来换取幽暗神的继续沉睡，从而保证人间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