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小人-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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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说暗星主在注视着你。”他说：“其实我不想到这里来。”

　　　　我踢开凳子。

　　　　房间不见了，小柏树不见了，院子消失了。我看见高空那只巨大的瞳孔，它向着我眸中有冰寒刺骨的冷意。

　　　　“暗星主。”我低声：“你盯上我了是吧？”

　　　　梁彦祖站起来，消失了。

　　　　我像被嘲笑。

　　　　“还不快走！”一个人说。

　　　　我感觉被人拉住，不受控制向左边飞退。我看见巨大的眼睛垂视着我，目光中满是鄙夷。

　　　　我看见虚空中探出黑色的巨爪，梁彦祖在巨爪上。

　　　　被撕裂开手臂。

　　　　我听见激烈的吼叫声，戛然而止。

　　　　“阿斯兰，你放手！”我奋力挣扎：“我不要这一切再莫名其妙发生了！”

　　　　我踢翻了凳子，猛然惊醒。梁彦祖一脸见鬼的神情在看我。

　　　　窗外树影婆娑。气氛一时非常尴尬。

　　　　“脚痒。”我不动声色。

　　　　梁彦祖咽下一口吐司。

　　　　常浩然贼眉鼠眼推开窗进来，坐到餐桌上。

　　　　“又在材料店里偷东西？”梁彦祖斜眼看他。

　　　　“市里的事……嗨，还说什么。”常浩然言语含糊。

　　　　“整座灰石城都在为新任军团长的授勋典礼做筹备。”他继续说：“为了迎接新生代皇武军团，材料店打造了一大批制式武器。”

　　　　“听说军团龙组合虎组已经驻扎在城外紫竹林，登上城墙能看见军营。”

　　　　“你到城墙上看过？”

　　　　“怎么可能！谁敢上去？你们科武圣堂的人能上去吗？”

　　　　“那倒是小事。”

　　　　我嚼碎煎鸡蛋，思谋着应该到军营那里看看。

　　　　下午我接到黄龙的通话，通知我三点携带身份标牌到中环传送广场。三点差十分我从围墙顶上跳过去。

　　　　落地后四把微冲指着我。我横眉冷对，额头见汗。

　　　　“停手。”黄龙正从电子墙里走来，见状喝道。

　　　　执勤警卫放下武器，敬礼退到一旁。

　　　　黄龙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俯视我。

　　　　“为什么不走门？”

　　　　“近一点。”

　　　　我看出他正克制着拍死我的冲动。

　　　　“跟我走。”

　　　　我们到传送广场。广场正中心是一块巨大的位面干扰水晶。

　　　　“传送坐标已标定。”干扰水晶旁，操作室里军官向黄龙敬礼。

　　　　我站定，疑惑地看他。黄龙转身。

　　　　“怎么？”他粗声粗气问我。

　　　　“黄龙，你在这里地位很高？”我问道，纯属好奇。

　　　　黄龙脸上扯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皇武军团军团长的身份标牌在我手里，你以为呢？”

　　　　“嗯，我只见你在考核那里监考……那你在联合公馆任什么职务？”

　　　　“元帅。”黄龙一转头，似乎不打算理我。

　　　　“传送。”他向操作室下令，并把我扯到身边。

　　　　位面干扰水晶上张开深黑色裂口，一口将我们吞噬。

　　　　我进入熟悉的深色幻境，身边是一望无际的夜幕，头顶一枚血色的月亮。黄龙头顶流淌深蓝色光辉，那光向他脚下延伸，也覆盖了我。

　　　　“头一次位面传送？”黄龙问我。

　　　　我没回答。我看着头顶的月亮，手有点痒。

　　　　“位面干扰水晶的作用，是在现实空间中撕开传送大位面的裂口，如你所见，大位面逐渐被暗时空吞噬了。”他向周围看去。

　　　　“灰石城到紫竹林不过数里。有必要特地带我过大位面么？”我询问。

　　　　“紫竹林是目的地。”黄龙回答：“但在那之前，还有另一个地方要去。”

　　　　我们脱离位面干扰水晶牵扯的传动光辉，落到黑色的大地上。我抬脚踩了踩，地面相当紧实。

　　　　黄龙沉默着走，我安静地跟。

　　　　我们翻过一座山，看见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在敲敲打打。我看到他在石像上雕琢，黑色的石像。

　　　　我还看到泰坦神脸上惊恐的表情。

　　　　围观的人很多，我们在最后。三个人站在最前面：面色阴冷的青年，有银白色长发的女子，头顶帝冠的中年人。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黑衣人在场间忙碌。

　　　　“邪神皇，白皇和赤帝。”黄龙在我耳边低声。

　　　　还有人在从远方赶来，观众越来越多。

　　　　“都在发什么神经？”我皱起眉头。

　　　　“那个人。”他指向场间忙碌的黑衣人：“暗星主的多维度分身。”

　　　　“他在做什么？”

　　　　“雕刻泰坦神。”他平淡地回答：“你再向那边看。”

　　　　我看见阿瑞斯和赫尔墨斯。他们被绑在十字架上，悲哀地看着这一幕。

　　　　“那头山岭，是泰坦神的儿子。”黄龙说：“它有智慧。”

　　　　这事我知道。我是说暗星主在发什么神经？现场雕刻玩行为艺术？

　　　　我突然想到梁彦祖他们议论的一个传闻，脑子里轰就炸了。

　　　　“这是警告。暗星主要当着泰坦神血亲的面将它雕刻成最完美的石裔女性。”他声音越来越低：“并在授勋仪式上，送给你。”

　　　　我向那边冲去。他扯住了我，他的手掌像钳子一样坚硬，使我无法抗拒。

　　　　“你要做什么，洪龙龙？”他慢慢说。

　　　　“你让我看到这一切，还要求我默不作声么？”我扯起笑容：“你的目的是什么？”

　　　　“看看清楚，再行动。”他按住我的肩膀，猛将我扯到身后：“总有你一时做不到的事，有你冲出去也解决不了的问题。这时候最重要的是看清楚，看清楚才好想明白。”

　　　　“你看那些人。”他指着围观众人。

　　　　最前面的三个面无表情，目光中也没有情绪波动。他们看着泰坦神被雕琢，就像看一个泥瓦匠在工作。

　　　　“总有人会退场。”黄龙继续说：“进化是一条永无止境的路，战斗也是，总有人会坚持不下去。有人是逃了，有人是向他的对手屈服了，有人是被锁起来了。你要看清楚。”

　　　　“我何必看清楚。”我愤怒：“我将他们统统打碎就是！”

　　　　“你的能力，可配得上你的狂妄？”

　　　　“我若不狂，谁人能狂！”我低吼。

　　　　“疯子！”黄龙怒喝：“我甚至后悔将注压到你身上！”

　　　　我从那种渴望冲破一切的癫狂中清醒过来，意识到我的立场。

　　　　“抱歉。”我低头说。

　　　　“走。”过了很久，我听黄龙说。

　　　　我们回到牵引光束，很快到了紫竹林。

　　　　紫竹林四下生长紫金竹。紫金竹是珍贵的天然生物合金，也属于三皇族的垄断资源。若非皇武军团，恐怕也没有其他军事单元有资格驻扎在这里。

　　　　我见一个死鱼眼少年吊儿郎当站在这里。

　　　　“哇，这么慢。”他说：“我说黄大元帅，你们该不是从塑石场看过泰坦神过来的吧？石楠知道会生气的。”

　　　　“怎么会。”黄龙面不改色道。

　　　　我见他把轻慢的眼神投向我。

　　　　“哦？这就是我们新任军团长？看上去脸嫩得很呐。”

　　　　“我劝你不要招惹他。”黄龙提醒他。

　　　　“怎么会。”死鱼眼把目光挪回去：“我那城主父亲可是特意差我向军团长大人问好呐。”

　　　　“毕竟谁也不想跟暗星主作对吧。”他转过头松松垮垮走，丢下一句有气无力的话。

　　　　“这人谁，他这话什么意思？”我指着他背影问。

　　　　“武装虎组小组长，宫阙。”黄龙回答：“他说什么，你不必管。”

　　　　“说清楚。”我说。这时我自己也琢磨明白了。

　　　　“暗星主点名将泰坦神送给我，这让他们认为我和暗星主有从属联系？”我慢慢地说：“这是诡计。”

　　　　“否则呢？对敌人的警告？你有这个资格么？暗星主已经对你表示出在意，你却仍不知收敛自己。”黄龙警告说：“像野兽一样咆哮能换得什么？只有势均力敌的对手才有被警告的价值，暗星主只是在嘲笑你罢了。”

　　　　我的手指叩击掌心。

　　　　他说得对。如今我甚至无法证实自己的立场，然强求证实也没有必要。本身比较起谋求他人的认可，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力量。

　　　　注定我是这样的人，那按这样的想法去做。

　　　　至于别的，就先去他妈的。

　　　　作为新任军团长，黄龙让我先到皇武军团认识四名武装小组组长。

　　　　武装虎组组长宫阙我已经见到了，他给我最大的印象是那双死鱼眼。

　　　　武装龙族组长言悦在舒适的休息室敲笔记本，我点头致意，他没抬头也没说话。

　　　　武装鬼组组长叫做石楠，不在军营里，在边境战场公干。

　　　　武装神组因为机构特征，组长身份比较神秘，甚至连大元帅黄龙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而且，即使新任军团长授勋仪式即将开始，武装神组也没有同大部队一同驻扎紫竹林。

　　　　“你这个大元帅当得岂不掉价。”

　　　　“哼。”

　　　　无论如何，黄龙告诉我，所谓皇武军团军团长的职责一部分是跟这四个武装小组搞好关系。在授勋仪式之后我的身份会彻底公布，到那时我就要和他们携手合作，完成暗文明发布的种种军团任务。

　　　　在军团长就任之前，暗文明只向各个武装小组发布小组任务。我就任军团长对整个皇武军团来说有提升组织权限的作用，黄龙让我铭记这一点。

　　　　皇武军团的作战指挥部是一辆银白色装甲车，覆盖外壳强度高达B5级，能正面抵抗火箭弹直射。装甲车内部空间很大，配备三名机器通讯员。黄龙告诉我这辆装甲车归我了，往后我有权挑选一名司机，并在战时指派一名协助秘书。

　　　　“真好啊。”宫阙在我们后面慢吞吞地说：“军团长就是军团长。说到协助秘书……我一直想有这样的特权呢。”

　　　　我在装甲车中坐了一会，黄龙打发我自己四下看看。竹林深处有片小溪，我到溪水边洗手，身边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