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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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水蔺撑起身，手握紧腰间的鞭，喘了几口气：「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哪来的港？」

「提醒，晕船时应维持平躺状态。」

准备站起来的楼水蔺瞪了我一眼：「要是我躺下，你以为颂凌庄那些人可靠吗？」

「你正在晕船。」这举动让我想起父亲生病还赶写程式的情形。

「放心好了，就算晕船我也比那些人有用！」
楼水蔺扶著舱板，脸色惨白，额上又冒出冷汗。
「而且……说不定是颂凌庄自设陷阱。」

「并不是。」司徒绍允弯身否认。

「哦？不然怎麽会特地兵分两路？」楼水蔺冷笑问道。

「我有我的考量。」司徒绍允平静回道。

「言外之意就是有阴谋。」

我制止楼水蔺拔出天煞剑，以免破坏船身，看著司徒绍允。
「请问，那些船是什麽？」

「溧帮的船。」司徒绍允皱了下眉：「从旗帜与面具看来，应该没错。」

「溧帮？」楼水蔺愣了下：「恶名昭彰的那个？」

「是。」

「该不会你藉溧帮之名来偷袭吧？」楼水蔺忘了我按著剑，下意识的就要拔出挥向司徒绍允。

「不是。」

「事到如今还装什麽？」楼水蔺转头向我吼道：「放手。」

「要求拒绝。」我看著司徒绍允：「他没有说谎。」

司徒绍允怔了下，我继续说道：「请问，溧帮是什麽？」

「简而言之……就是找碴的水上帮派。」楼水蔺看看我，不满松开手，道：「打劫偷袭时有所闻。」

打劫？那就是海盗之类的……河上的话应改称【河盗】。

「主要由一些驾船技术高超、但对漕帮不满的人所组成，由於接下不少暗地里的委托，因此恶名昭彰。」司徒绍允冷静说明道。

「那麽，他们声势浩大的弄了十五艘来是为什麽？」楼水蔺翻翻白眼，道：「杀人？还是抢劫？」

司徒绍允瞥了我一眼：「都有可能。」

「……对这群人把颂凌庄搬出来也没用。」楼水蔺瞪著司徒绍允问道：「绝影呢？」

「没跟来。」

「……好一个『没跟来』。」楼水蔺嘲讽的哼了哼：「请问庄主大人，现在怎麽办？」

「暂时让船停下来，静观其变。」司徒绍允回道：「对方的目标……或许不是我们。」

「真是会睁眼说瞎话，河上也就我们这麽一艘船……」楼水蔺挖苦完，道：「还不如上岸打。」

「有助於减轻晕船症状。」我补充道。

「………」楼水蔺嘴角扯了下，给我个白眼。

「要的话请快点靠岸。」我指著外头：「对方过来了。」

「速度好快！」楼水蔺一愣，司徒绍允马上奔去船头，我开始与岸上的五代连线，这两天它跟著船的路线沿著河川走。


『五代？』应该跟上来了。

『我看到了，真壮观～』五代回道：『很像水上都市的观光船队啊。』

『独木舟十二艘，同型客船二艘、较小者一艘。』总共十五艘，透过五代的视野，可以清楚望见对方的船与掌舵者：『面具？』

『晚上划船还戴面具？』五代问：『而且面具图案跟【无脸男】颇类似，不会违反著作权吗？』

『据司徒绍允的说明，可能是【溧帮】的标示。』我回道：『原作者能不能来这边提出告诉还是个问题。』

『被包抄了。』

我望向船头，十二艘独木舟呈半圆型围在我们前方，这边的河道比较开阔，不然就要排到岸上去了。

『似乎不想让你们离开呢？』五代问道：『要强行突破吗？』

『视司徒绍允谈判结果而定。』我顿了下：『五代。』

『什麽？』

『我没有被独木舟包围过。』
读取以往的纪录，有被配备强大武力的舰艇包抄，数量上从一到数十不等，我道。
『独木舟是怎麽攻击？』

『………呃……』五代看了对方半天：『我看他们有配戴刀剑武器……还有，他们的桨一部份是金属。』

『推定用桨攻击。』我道：『船身部分的材质跟这艘船一样是木头？』

『看起来是。』

『五代……』只是木头船身、刀、剑还有桨？

『你不用说，是的这很蠢我知道。』五代打断我的话道：『这下子强行突破也不是什麽难事，不过……』

『不过？』

『其他船只有弓箭手，负责远距离攻击，这应该是比较棘手的部份。』

我望著扶著舱板、脸色发白的楼水蔺，以及司徒绍允的背影，回道。


『是的，很棘手。』




我和楼水蔺依照司徒绍允的指示待在船舱中，安静听著他们的谈话。

「请问，阁下可是颂凌庄－司徒庄主？」对方的发言人问道。

「正是在下。」司徒绍允不急不徐沉声问道：「请问溧帮诸位前辈有何贵干？」

「有人希望见司徒庄主一面。」发言人轻咳一声，道：「特来吩咐我们为庄主带路。」

司徒绍允默然半晌，道：「送拜帖至颂凌庄，在下自会依约前往。」

「只怕迷了路到不了呢。」

推定之一，此处的地图绘制尚未成熟，很容易让使用者迷路；推定之二，这个人不会画地图……我听著他们的谈话开始进行运算。

「再说……」发言人顿了顿，又道：「地方离这不远也顺路，司徒庄主应该不用急著赶回去吧？」

「恕在下有要事在身……」

「更何况……」
打断司徒绍允的婉拒，发言人提高声调。
「纪云公子与月鸾宫主都不在这，司徒庄主大可放心的跟我们一道走。」

「………咦？」
楼水蔺疑惑的睁大了眼。

「船舱里头那两位，一路乔装辛苦了。」发言人朗声笑道：「放心，我们要找的只有司徒庄主一个人。」

楼水蔺越听神情越狐疑，他脸贴过来紧盯著我，冷不防地伸手捏了我的脸颊，左右扯动五秒钟。
「……是本人没错……」

原来楼水蔺的举动是在确认身份……换言之，这世界确认对方身份是用捏住脸颊的方式进行？虽然不知道原理及依据为何，我也伸手捏了回去，照样左右扯动五秒钟，然後放开手，再次确认瞳膜反应。

「肯定，是本人。」我点头。

「………」楼水蔺古怪的瞪著我一会，扯了下嘴角叹道：「这种反应也只有你做得出来，会怀疑的我还真是……」


「船舱内的人确实是纪公子和月鸾宫主，怕是前辈误会。」船头的司徒绍允平静否认：「在下得先护送两位贵客到颂凌庄，才能赴约。」

「哦？若是如此，颂凌庄赫赫有名的『绝影』竟然没跟著护送？好失责哪～」发言人语带挖苦道：「只靠庄主一人亲自出马？不怕路上有什麽闪失，月鸾宫主神出鬼没、喜怒无常，武艺精湛、轻功盖世……」

听到这里，楼水蔺脸上掩不住的得意神色，还有意无意的望了我几眼表示炫耀……该跟他说明前面两句是贬低用的词汇吗？我正在进行运算，外头接著又传来下列描述。

「纪公子初出江湖不同凡响、知晓天煞、几句应对即能化险为夷……这样的两个人，会像船舱中那两位一样？鬼才相信。」发言人冷哼一声。

关於上述所言，我已经不知道该从哪边反驳起了……简单以十二字言之，此话虚构，如有雷同，纯属误会。

而楼水蔺是嘴角眉角都在抽搐。

「……这两个人哪里不像了？」司徒绍允沉声问道。

「哎呀哎呀～司徒庄主甭生气，这绝对不是你的错。」发言人打哈哈的笑道：「我们也是多方试探才猜到的啊！恐怕司徒庄主认为我们是为了天煞，才出此妙计，以己身做饵……」

「什麽意思？」司徒绍允问道。

「委托人要见的人是你。」发言人回道：「不是天煞剑诀或天煞剑，再说，何必花那麽大的功夫看假货？」

「！」
楼水蔺瞪大了眼，手握紧了剑柄。

「假的？」司徒绍允一愣：「何以见得？」

「只有一种人能断定。」发言人朗声道：「就是手上拿真货的人，才知道何为真何为假。」

「可是，又如何断定，手上拿的肯定为真？」司徒绍允沉声问道。

「好问题，颂凌庄主何不当面提问？」发言人笑了笑道：「若庄主跟我们一同，本帮便不为难其他人。」

「……如果我说不的话？」司徒绍允问道。

「奉劝庄主勿往险路行。」发言人冷笑几声：「想必司徒庄主并非是弃手下不顾的无情冷血之辈。」

司徒绍允沉默一会，道：「你还没回答我，这两人哪里不像？」

「首先，是纪公子，发长齐肩、身形修长，面貌俊秀的年轻男子，不时有异於常人之举止…让人哑口无言、气急败坏却莫可奈何………」
对於发言人引用我被绑架时的特徵叙述，楼水蔺默默的点了好几个头。

「这全部都是颂凌庄传出来的。」发言人道：「至於实际上是否真是如此，有待商榷……至於月鸾宫主，虽然情报不足，但在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若没绝影在，怎麽可能不趁机逃走？更甭说还会晕船了，这可是个大败笔啊～司徒庄主。」

发言人哈哈大笑起来，在空旷的水面上回响不止。

「…………」
楼水蔺听到这番话，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嘴角和眉角直抽搐，眼眸还泛起血丝……推定晕船症状加剧或是处於极度气愤状态。


「……我先跟属下交代一些事。」司徒绍允默然半晌，道。

「请。」发言人爽快的回道。



看到楼水蔺脸色惨白还杀气腾腾的样子，司徒绍允轻弹著指，接著船员们都走进船舱中。

「你们待会全力往後划。」司徒绍允冷静说道：「绕远路回颂凌庄，途中跟二当家碰头。」

「是。」众船员答完，就出去准备。

「……太天真了。」楼水蔺冷冷的开口道：「你以为溧帮会眼睁睁看著我们划走？再说……」他瞥了船员们一眼：「溧帮的人，在水上都是一等一的能手。」

「所以我说『你们』。」司徒绍允淡然回道。

楼水蔺愣了下，我随即举起手道：「请问，你打算跟对方走？」

「……是。」司徒绍允望著我：「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