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城-第9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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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埃尔文，这些天你可成了团里的名人了！”德米雷尔的那张嘴天生就闲不住：“你知道吗，几乎所有的官兵都在议论你和党卫军打架的事情，他们都认为你替他们出了口恶气，所以人人都把你当英雄看。”

　　　　“我说，有这么夸张吗？”小齐格菲尔德不由一愣。

　　　　“哼，这你可就不知道了，那帮家伙平时总是欺负我们，大家都是敢怒而不敢言，这回你替我们出了口气，大家当然要感谢你了。”德米雷尔兴奋的说。

　　　　“对了，埃尔文，听说你最近马术练得不错，给我们展示一下怎么样？”比尔迫不及待的提出了要求。

　　　　“嘿，我那点马上功夫还不如这里的普通士兵呢，所以你就别让我现丑了。”小齐格菲尔德不好意思的说。

　　　　“行了，你就别再谦虚了，现在谁不知道你已经征服了整个地下世界里性情最烈的军马，你就赶快让我们开开眼界吧。”比尔不住的央求道。

　　　　“喏，那好吧，不过一会你们可别笑话我。”小齐格菲尔德先是让大家闪到一边，接着他又把手指放到嘴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马圈里立刻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比尔等人吃惊的看到一匹通体黝黑的军马如同闪电般向自己站的方向扑来，就连胆子最大的伊万都忍不住喊了起来：“我的天哪！这就是腓特烈吗？它简直太神气了！”

　　　　但是伊万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赞美来得太早了一些，当腓特烈冲到众人面前时，大家只觉得眼前一花，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小齐格菲尔德的动作，就见他已经跃然马上，拔出军刀像个真正的骑兵一样扑向扎在马场中央的一排稻草人。他和腓特烈此刻仿佛融为了一体，一会儿趴在马背上，一会儿又藏在了马腹下面，斜刺、重砍、连环冲击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那些稻草人就全部被他砍翻在地。

　　　　伊万等人看的目瞪口呆，直到小齐格菲尔德催动着腓特烈回到他们面前时，他们才如梦方醒般拍起了巴掌。

　　　　“嘿！埃尔文，你可真棒！”拉尼克忍不住朝小齐格菲尔德胸前捶了一拳：“我要是个电影导演的话，一定会请你当男主角的。”

　　　　“我的片酬很贵的，恐怕你可请不起。”小齐格菲尔德顺势开起了玩笑。

　　　　“去你的！少在那里得意。”拉尼克笑骂道。

　　　　“埃尔文，你不好好练习骑马，呆在那里做什么！”小齐格菲尔德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严厉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吐了吐舌头：“拉尼克，我要和布日固德中士一起去训练了，有什么话等我训练完再说吧。”说罢，他就翻身上马，和布日固德一起离去。

　　　　“埃尔文刚才可真神气，要是我也能和他一样就好了。”拉尼克心中羡慕的想道。

　　　　“拉尼克，让我为你们表演一下盛装舞步吧，那才是真正的马术呢！”卡尔其实早就想当众炫耀一下自己的骑术，只是刚才碍于小齐格菲尔德在场，所以没好意思提出来。

　　　　“回头再说吧，卡尔。”拉尼克连想都没想就抛过来一句：“要知道盛装舞步可没有埃尔文的表演来得刺激。”

　　　　卡尔的脸庞上顿时蒙上了一层尴尬的灰色，他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催动着波拿巴去了一旁，而这一幕也被莱因哈特悄悄地记在了心里。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步兵班的全体成员终于有机会聚在一起，除了莱因哈特和戴维以外，其余的六个人有说有笑，别提有多开心了。

　　　　克拉科夫斯基这会正和布日固德呆在一起，两个人聆听着那些依然带着童真的笑声，眼眸中却几乎同时露出了担忧的目光。

　　　　“多好的孩子啊，只可惜豺狼用谎言蒙上了他的眼睛，让他成为了仇人的帮凶。”布日固德深深的感叹道。

　　　　“所以我们必须为此做点什么，不然我们的良心都会受到谴责的。”克拉科夫斯基说。

　　　　“要怎么做？”布日固德问道：“他现在对德国人描述的那些鬼话深信不疑，如果我们贸然行事，恐怕他根本就不会相信我们。”

　　　　“布日固德，你这只草原上的雄鹰什么时候学会了忘恩负义！”克拉科夫斯基激动的说：“难道你已经忘记了我们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我当然没有忘记！”布日固德用拳头重重地锤着胸口：“我们两个在集中营里生了重病，德国人觉得我们没用了，便打算把我们像废品一样处理掉，当时齐医生正好路过集中营，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便急忙把我们从枪口下救了下来，从那时起我们便把他认作是自己的恩人，并且发誓今后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报答他的恩情。”

　　　　“既然你没有忘记过去的事情，那为什么还要说出刚才那种话？”克拉科夫斯基气愤的说。

　　　　“我要是忘恩负义的话，就不会这么卖力的训练埃尔文了。”布日固德摇着头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克拉科夫斯基急忙追问道。

　　　　“这么给你说吧，我之所以要全力教导埃尔文，其实目的和你一样，就是希望和他建立起一种坚固的情谊，然后再想办法让他明白他的父亲并不是他想象中那种人，但是一段时间下来，我发现他中毒实在是太深了，恐怕单凭我们两个根本就不能改变他对齐医生的看法！”

　　　　克拉科夫斯基眉头深锁，“是啊，这个问题我也意识到了，但是如果我们就此罢手，恐怕只会让他陷得更深。”

　　　　布日固德沉默良久后，突然握紧了拳头：“霍夫曼不是有句口头禅叫做这个世界上没有无需冒险就能获胜的赌注吗！那么这次我也要冒一次险！”

106无形的堑壕（15）（）　
1986年5月31日，军马场。

　　　　转眼间，小齐格菲尔德在军马场就要呆满三个月了，在布日固德的精心教导下，他的骑术突飞猛进，成了一个出色的小骑兵。拉尼克等人在他的感召下，也纷纷加入了学习骑术的行列，只有卡尔还像从前一样，依然固执的练习盛装舞步。

　　　　夜深了，在一整天紧张的训练后，年轻的士兵们纷纷进入了梦乡。但是小齐格菲尔德却怎么也睡不着，一想到自己明天就要和腓特烈分别，他的心里就难过的想哭。

　　　　随着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鲁道夫跳到了行军床上，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主人的脸庞。“鲁道夫，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腓特烈，你说，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呢？”小齐格菲尔德一面抚摸着鲁道夫的脑袋，一面轻声感叹道。

　　　　鲁道夫仿佛读懂了主人心中的忧伤，扭头便把小齐格菲尔德的军装叼到了床头。“鲁道夫，你是要我现在就去和腓特烈告别吗？”小齐格菲尔德惊讶的问道。

　　　　鲁道夫居然点了点头。

　　　　“呵，你可真是我的好伙伴！”小齐格菲尔德穿好军装，翻身下床，轻手轻脚的离开寝室，牵着鲁道夫来到了马圈里。腓特烈刚一听到他的脚步声，就急切的嘶鸣起来，鲁道夫冲上去调皮的拨弄它的尾巴，结果却被腓特烈赏了一腿，疼的它嗷嗷直叫。

　　　　“鲁道夫，这下你可知道腓特烈的厉害了吧。”小齐格菲尔德好笑的摇了摇头，便伸出手抚摸着腓特烈长长的鬃毛：“明天我就要走了，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回来，但是我会想你的，因为你和鲁道夫一样，也是我的好朋友。”不知不觉中，他的眼圈便已经红了。

　　　　“埃尔文，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去睡觉？”身后突然传来了布日固德的声音。

　　　　“对不起。”小齐格菲尔德慌忙转过身：“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所以我想和腓特烈道别。”

　　　　“这么说，你以后是不打算再见它了？”布日固德问道。

　　　　“不，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腓特烈，但是我不知道我这一走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所以心里才会感到非常难过。”小齐格菲尔德低下了头。

　　　　“唉，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它，来，骑上它和我一起去外面走走吧。”布日固德松开了腓特烈的缰绳，交到了小齐格菲尔德手中。但是小齐格菲尔德在短暂的犹豫后，却又把缰绳还给了布日固德。

　　　　“怎么？你不想和腓特烈呆在一起吗？”布日固德皱眉道。

　　　　“我当然想和腓特烈呆在一起，但是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小齐格菲尔德话未说完便死死咬住了嘴唇。

　　　　布日固德默不作声的看了他一眼，便牵着腓特烈向外走去：“埃尔文，该来的事情是躲不过去了，所以你必须学会承受。”

　　　　离开了马圈，这一老一少来到了军马场外的一块空地上，布日固德松开缰绳，任凭腓特烈和鲁道夫在空地上追逐嬉戏，而小齐格菲尔德依旧在一旁暗自感伤。

　　　　“埃尔文，来，坐到我身边。”布日固德拉着小齐格菲尔德席地而坐。接着他又清了清嗓子，从身后的背囊里取出一把马头琴，在小齐格菲尔德的注视下唱起了歌谣。伴随着马头琴悠扬的旋律，他那高亢而又悲伤的歌声在军马场上传出很远。

　　　　一曲终了，小齐格菲尔德情不自禁的拍起了巴掌：“您的声音真好听，简直可以和真正的演唱家相媲美！”

　　　　布日固德淡淡一笑，将马头琴放在了身边：“我这算什么啊，我母亲唱的那才叫好听呢，小时候每当夜晚来临时，我和几个弟弟妹妹就聚在蒙古包外面，我们躺在宽广的草原上，听着父亲拉着马头琴，望着满天的繁星，耳边流淌着母亲美妙的歌声，那种自由的感觉我直到现在也忘不了。”

　　　　“您想家了？”小齐格菲尔德谨慎的问道。

　　　　“难道你就不想家吗？”布日固德反问道。

　　　　“我也想家，想念妈妈，但是我不能回去。”小齐格菲尔德黯然道。

　　　　“这是为什么？”布日固德又问。

　　　　“原因我早就对您说过了，在没有替我父亲赎清罪责前，我是绝不会回到那个家的。”小齐格菲尔德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