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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大清-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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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毓奇听这话顿时拉下脸道“你懂什么!流水便是商家性命!就如人之呼吸,平日看来呼吸悠长的,突然间一口气上不来就能要了性命!咱家是做铜斤和盐引生意的,最重流水,等手头缺钱,这几十万两就是救命银子!”
范清洪闻言站起身来,朝叔父作揖道“叔父教训的是,清洪知错了!”
范毓奇也有些后悔说了这些重话,此刻摆手道“罢了,罢了……哎,叔父今日心烦意乱,总觉得事有不妙,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范清洪面上恭敬,心中却不以为然。
“叔父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太顺了,两行雄踞关外,岂能这么容易从他们手上占到便宜……”
范清洪拱手道“叔父,不如我们去交割点看看。”
“也好。”
交割点设在村中间,这里种着颗大榆树,正好乘凉,村里的百姓,拿着地契,足足一二百人,排着长队。
康熙初年,土地还没有清末那么金贵,通常都在五六两银子上下,而且因为人口较少,各地都有许多荒地,只要愿意出钱,很容易便能买到大量土地。
只是因为佃户少,地主们劳力不足,也不会去购置土地,所以这一时期土地交易极不活跃。
良乡这地方是出了名的穷县,土地出产少得可怜,百姓们将田产换成银子,换成临近富县的土地,虽然土地少了,但田产反而会增加。
最关键的是,今年春天,降雨极少,可以想见难免又是个荒年,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会知道怎么在田产和银子间做决断。
交割处,一个范家伙计坐在坐在桌前,不断校对这地契和田册记载。另一个伙计则拿出银刀和秤将银锭切成小块的碎银子。
范家的银子都带着一股土腥气,这是常年埋在地下导致的,不过卖地的百姓们并不在意这些。
范毓奇随手拿起一张地契在阳光下看,这张地契已经有了年头,纸张都已经发黄,边角都有些破损,不过上面明确写明了土地的方位和田亩大小,注明了地主的名字还有手印,最后要有县衙的官印。
范毓奇伸出手,在官印上仔细摸索,鲜红凝实,而且没有掉色,不是刚盖不久的。
他又轻揉了那张地契,纸张没什么声响,不是做旧纸。
他做了几十年田地买卖,这张确实是如假包换的地契。
将地契放回去,范毓奇又跟上一个买完地的农户,那老农约莫在四十左右,只是干农活的容易显老,看样子有花甲年纪,见范毓奇过来还有些害怕,将碎银子赶紧塞进腰带里。
范毓奇用直隶口音道“老哥,这地好好的为啥要卖呢?”
老农听了这话颇为伤感“好好的,谁愿意卖地啊,都是没法子,老天爷不给活路啊。”
范毓奇领着那老农到茶摊边上,将范清洪那碗一口没喝的粗茶递给他,老农排了许久的队,早就渴的受不了了,端起碗,光光几口,就把凉茶喝了个干净。
范毓奇本身年纪也在五十上上,加上打扮的朴素,又是直隶口音,老农便道“老弟,你别看这田挨着浑河,但用不上浑河水的,与其走那么一两里路到河边,还不如去打井水……”
趁着说话的功夫,范毓奇给老农倒上了茶,老农将茶水一饮而尽,又继续道“但这井打多了,用的人多了,水就干了,这几年干了好几口井了,为了取水只能再打深井,打了井,周围几个村寨又来抢水,来来回回,为了水不知道死上多少人了。”
老农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伤感“浑河这河神爷也不是好相与的,哪年不闹个洪水淤塞的,这周围的村寨年年死人……朝廷年年派大人来赈灾,这不前几天,刚有一批大官从十里八乡雇了千把个民壮,估计又是准备赈灾的事,就是不知道这回又是浑河哪里决堤了。”
范毓奇叹口气道“老哥接下来如何打算?”
“就是换个地方买些良田过日子呗,老哥我穷的叮当响,家里婆娘娃一带,便算是带了全部家当,直隶上好水田也不过七八两一亩,有了卖地的这点银子,重新起个家不难。就算再不济,走一趟关外还是可以的,昨天那神仙姑娘说,关外有的是肥沃荒地,开垦出来便是自己的,田地也有不少是一两银子的。”
范毓宾又找了不少卖地的人问话,卖地的确确实实是这土生土长的庄稼汉,无异了。
就算谎话说的再好,脸上黝黑的肤色和手上的老茧做不了假。
正午之后,交割点的银两渐渐耗尽,又有马车送了新的银两来。
几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必须分批来运。
傍晚,交割点点起火把,继续交割地契,队伍之剩下了几个人,面上全是焦急神色。
范清洪拿着厚厚一摞地契道“叔父,现在可放心些了。”
范毓宾笑着点点头“地契到手,一切便尘埃落定了。叔父还是过于小心了,没想到,两行终究还是输了这一局。”
这时,一骑快马从远处奔来,跑到范清洪面前耳语一番,范清洪的脸色变的古怪。
范毓宾有些急道“怎么?事情有变?”
。
第三百九十六章 无力回天()
范清洪道“京城发来消息,两行吴泽下午拜访了四阿哥和工部、户部尚书……”
范毓奇顿时眉头大皱,来回踱着步道“糟了!忘了这一茬!两行现在隶属东北织造局,属内务府管制,他们掌柜的虽没功名却也有官身,哪怕是主事一类小官,面见皇子大臣也有了名堂,这些大员们看在六阿哥面子上也不会不见……”
范清洪轻蔑的道“就算见了四阿哥和两位尚书又怎样,两行有靠山我们范氏便没有吗?论起来,太子和六阿哥孰轻孰重,朝野里的大人们还是要掂量掂量的。”
“啪!”范毓奇一拍桌子,茶碗翻倒,茶水顺着桌沿流了一地。
“别总是太子长太子短!现在朝野六阿哥风头正劲,其余阿哥对太子也是攻讦不断,索额图大人又告老还乡,太子自己已是风雨飘摇,我们范家不过是太子手里一颗棋子罢了!想弃就弃!你懂吗?”范毓奇压低声音骂道。
“不过你说的也有些道理,两行在朝野有人,我们范氏亦有人,庙堂之上的事用不着我们操心,我们守好商贾本分就好!”范毓奇缓和了语气。
说话间,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良乡的地契已交割完毕。
远处也奔来几匹快马,将沿河道的地契交给范毓奇。
“今日可顺利吗?”范毓奇一边收拾地契,一边问道。
伙计下马,一边绑马一边笑道“掌柜的放心,地契交割很顺利,下午两行的人又来了几拨,都被我们赶走了,他们怕了,便不敢再来了。”
范毓奇怒道“打人了?”
伙计被吓了一个激灵,连忙道“没……没打,就是……推搡了几下,两行的人磕碰到了而已。”
范毓奇骂道“混账!你们主事的是谁?叫他滚来见我!”
范毓奇平日极少动怒,此番大动肝火,将伙计吓得不轻,手忙脚乱的解开马,跑去叫人了。
范清洪劝道“叔父,不过是伙计们殴斗罢了,何必如此认真?现在地契在我们手里,两行人又能怎样?”
“范家诚信为本,这种欺行霸市的行径,与江湖恶霸有何分别?防微杜渐,不及早约束,便是取乱之道!”
“成大事不拘小节,今日我范家做成了这笔新河道的大买卖,各处掌柜的已两晚没有合眼,叔父此时惩罚下面的人,未免让人寒心,清洪代那主事向叔父求情了!”说罢一揖到地。
范毓奇被气得脸色通红,最终叹口气道“罢了,既然你求情,这次就算了,只是这一批田地,要尽早出手,折些价,便折一些吧。”
……
傍晚的京城依旧人声鼎沸。
四阿哥府门前却车马稀疏,只有远处停了一辆朴素马车,一个侍女,一个小厮在车边来回踱步,面色焦急。
与京城抚远大将军府相比,四阿哥府门明显规格更小,四阿哥此时也紧紧是爵至贝勒而已,但绝没有人敢因此而小觑他。
最近主政河道一事,让四阿哥紧跟六阿哥,成了风头第二的皇子,每日来访者络绎不绝,却统统被拒之门外,半个与来,吴泽还是唯一一个踏进了四阿哥府邸的外人。
四阿哥同意见他,就连吴泽自己都觉的意外。
在四阿哥府门前,画儿对着四阿哥府门望眼欲穿,听书在她眼前来回踱步。
“你能不能别动了,我眼晕!”画儿怒道。
“哦。”听书乖乖在马车边站好,偷偷打量画儿。
“你说吴掌柜怎么还不出来,都已经一个时辰了吧?”画儿焦躁的道。
“嗯,才刚刚半个时辰不到。”听书看了眼天色。
画儿瞪了他一眼,道“听书!你怎么不着急呢!河道的地全被范家的人抢走了,为了那些地,两行已经花了不少银子了!而且,我们的伙计还被范家打伤了十几人,真是欺人太甚!”
“可是,两位掌柜的……都不怎么急啊!”听书无辜的道。
画儿伸出手,作势欲打,却没下去手,只是一跺脚,红着眼圈道“笨听书!掌柜的怎么不急!刚刚在车上,掌柜的都急哭了,眼泪止都止不住!”
听书慌道“什么?云掌柜哭了?可……可……我怎么不知道?”
画儿冷笑“呵呵,男人。”
“需得劝慰下掌柜的才好!别哭坏了身子。”听书想到云婉儿对自己极好,顿时心急如焚,又踱起步来。
画儿竖起食指贴在唇边道“嘘!小点声!掌柜的睡着了!”
听书压低声音道“哦哦,这就好!哭累了就容易睡觉!我以前……”看到画儿的目光,听书脸上一红,连忙改口道“我以前可是从来不哭……”
画儿“呵……”
听书想了想又问“可为何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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