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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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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三牛在韩家住了几日,但奈何景云峰事情繁杂,又加之张占彪刚刚入主景玉峰,离不开帮手,终究不敢久留。见王义顺家里已经暂无需要帮忙打理的地方,他把自己和喽啰兵身上的盘缠全留在了韩家,然后离去。
韩家的生活,却并没有因为程三牛的暂别而变得冷清下来。
尤其是家中又多了凤珠的子嗣车振武。
自此,韩长恩和凤珠把更多的精力和关爱投在了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身上。小家伙儿成长倒也茁壮。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没用的闲话,我讲故事时绝不多说。
且说秋去冬至,东去春来。韩金镛已经十三周岁,个子长了不少,身子强壮了许多,出落成个翩翩风度、落落精神、知书达理又稍有技艺的美少年。
可这年景,却一年差似一年。
外公王义顺自从入冬起,便染了恶寒,开始犯咳喘病。
韩长恩虽然勤劳务农,但总是敌不过家中的人口陡增,钟先生、钟芸和车振武的入住,让家中的粮仓有些见底。
韩家的家境,竟然越来越差。
但日子过的虽然清苦清贫,自有人情在。
韩金镛每日清晨与外公练武,白天和钟先生读书,下午帮父母务农、砍柴。钟芸则成为了凤珠的好帮手,里里外外的家务活,少不了她。
真如程三牛所说,这勤劳、本分又粗识文墨的钟芸,似乎成了韩家的儿媳妇一样。
且说这一日,韩金镛和父亲韩长恩打了几大捆木柴晾干,他们准备把这些柴卖到天津卫贴补家用。
父子俩清晨就走了,可直到傍晚仍未归。
王义顺咳喘的厉害,躺在床上歇息,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不详的预感。
犹豫之间,他听到了门外脚步嘈杂。
王义顺只道是韩金镛父子归来,正准备起身,到门口迎候。却听得这脚步声越跑越快、越跑越急,原来是村里那些喜好打听事的小孩儿们,一路小跑而来。
“王老爷,王老爷,不好啦!”孩子们高声喊着,“金镛哥哥在柴市和地痞泼皮打起来了!”
“啊?”王义顺听了这话,愁眉不展,愁云笼罩。
第73章 初露锋芒()
公元1889年,大清光绪十五年。
我们必须要铭记这一年。记住这个春天。
这一年,韩金镛十三周岁。
这一年,韩金镛作为本书的主角,首次出世。
这个“出世”不是“出生”,而是“出名”。
在此之前,韩金镛只是青凝侯村的一个乡野小孩儿,学了些拳脚,读了些书,即便有些名声,那也在田野间传递。但从现在起,他的名声将首次传遍天津卫,未来还将传遍华夏神州。
您若问,韩金镛真的如同这几个孩子所言,在码头、柴市随父贩柴的时候,与地痞泼皮发生争执了么?
是的。
这一次争执,引来了一场大架。
这场架,让韩金镛自此成为天津卫老爷们儿茶余饭后的谈资。
要说,这场争执也不怨韩金镛,毕竟,那些地痞泼皮蓄谋已久。
领头那人,啸聚在在柴市码头已久,天怒人怨,大家送他个绰号,叫“赵秃子”。
看过前文书,有过印象的人,或许多多少少还有个印象,这赵秃子的弟弟,就是合谋害死韩金镛姐姐春妮儿的奸夫“赵二秃”。
韩金镛在明,赵秃子在暗。赵秃子为了教训韩金镛,盯了可是有些日子了。
且说这一日,韩金镛早早就背上了之前晒干的柴薪,和父亲韩长恩到柴市贩卖,以期贴补家用。可到了柴市,才发现自己还是起晚了。
这样的柴市,在天津卫有好几处,距离韩金镛家青凝侯村最近的,走路要走将近两个来时辰。
是时,柴市里已经聚满了贩卖木柴的穷苦人。这些穷苦人把起早贪黑捡来的木柴,晾干后卖给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可照顾卖柴人生意的主顾,大半夜不是那些富先生、阔太太,而是大户人家里的官家、佣人。他们寄希望于用尽可能低廉的价格,买到尽可能耐烧的柴火,这样里面或多或少能有个“偷手”,剩下几厘碎银子、剩下几吊铜板,那也是自己的额外收入啊。
可对于这些卖柴的穷苦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用卖柴得来的这几个杯水车薪的铜子儿,要不然买二斤玉米面、要不然买一筐洋芋,权且果腹。
这边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道理。
但韩金镛和韩长恩父子虽然到的晚,却讨了个巧。虽然他们到的晚,只能在柴市码头随便找个犄角旮旯,把满担的柴火搁在地上,腾出手来揉着被压疼的肩膀,但他们的柴之前在家里已经晾干。干柴出烈火,而且干柴含水量小分量轻。这些买柴的顾客,眼里都贼着呢,一看这几担柴火,颜色发灰、风一吹微微颤动,便知道自己遇到了好东西,须臾之间,便抢着询价购买,把这些柴火了抢了个一干二净。
韩金镛当然挺高兴的,但韩长恩掂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这几块碎银子,知道这些钱虽说是不少,但距离自己的心理底线,还差了一些。自己拿着这些钱再和儿子去换购粮食、给岳父王义顺买药,也就是聊胜于无。可即便这样,韩长恩倒也还知足,他四下望了望,见不少樵夫已经等候多时,可柴火仍然没卖出多少,心里知道今日的生意至少还算顺利,也就释然了。
可就在这时,一众趿拉着靸鞋,歪带着瓜皮帽、披着疙瘩袢儿的地痞,却走上前。
领头的是个秃子,高声问道:“嘿!我说,你们哪个村儿的?知道规矩么?就敢在我的地盘儿卖柴火?”
韩长恩见状,赶忙上前,他深施一礼,说道:“啊,我们是青凝侯村的,乡亲们过去多有来这个柴市码头卖柴的,却从未听他们提起过,在这里卖柴有什么规矩啊?”
“嘿!行啊!我说,你这种地的,不老老实实在家种地,却要来这里卖柴火。卖柴火也就罢了,还不懂得‘拜山头’!”这秃子摆明了要找麻烦,往前紧走了两步,与韩长恩脸对脸、面对面、眼对眼的站在一起,他目露凶光,狠巴巴的盯着韩长恩,那气势,仿佛是要一口、两口把韩长恩吞了。
“这个……”咱说了,韩长恩生性怯懦,这次独力遇到这场面,自己本能的先有些怕了,他问道,“啊,这位朋友,您别急,却不知您说的‘拜山头’,是个什么规矩?却不知您究竟要怎么着,才让我们在这里卖柴做生意啊?”
“还能怎么着?”这秃子说道,“这柴市码头是我们兄弟几个照顾着,日常维持秩序、负责保安、清理场子,都是我们在忙碌,我们总不能白忙啊!”
“哦,您是要些维持的资财啊!”韩长恩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他点点头,微微做了个揖,从怀里掏出几个铜子儿,双手捧着递上前,“这有几个零钱,有多没少的,哥儿几个辛苦,买二两茶叶泡水喝!”
“我呸!”领头的这个秃子,几乎就要把一口黏痰啐到韩长恩的脸上,他扬手,一把打翻了韩长恩捧钱的双手,铜子儿散落一地,“我说,你这村儿里的,你拿我们哥儿几个当要饭的乞丐啦?几个破铜子儿就想把我们打发啦?我问你,你懂不懂‘拜码头’的规矩?”
“啊,却又不知!”经历刚才这一幕,韩长恩的手背被打的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有些发虚,他声音略带颤抖,怯生生的问道,“却不知,几位有怎么样的规矩?”
“也难怪!看你挑着挑子出来卖柴的时间点,就知道你这是头一次来我们这儿。我料你也是新来的,也不懂这里面的规矩!”秃子听了这话,歪着咧开嘴,他笑了,“我姑且跟你说说,但凡在我们这儿卖柴的樵夫,生意做得了,都得跟我们三七下账。今天也许是我来收,明天也许是我们兄弟来收,后天也许我们都忙,你做完买卖就得把银子给我们送过去。倘若晚了或是没送,可别怪我们兄弟几个不讲情面!”
“啊?做生意,还得分三成给你们?”刚刚卖柴得来的钱,就在韩长恩贴身的口袋里装着,虽说不多,但鼓鼓囊囊的,韩长恩心里也是挺痛快,但现在,来人就要分走三成,他即便在怯懦,也知道砍柴、拾柴累,钱是好东西这些道理。
“我呸!”领头的秃子又往地上吐了口黏痰。这黏痰落在松软的黄土地上,激起了一阵阵的浮土,“谁三谁七啊?你还真会装糊涂啊!”
“你们三我们七?”韩长恩微微颤抖着声音,试探性的问道,“这样还不成?”
“不成!”秃子高声喊着,“你问问这些卖柴的老客儿们,是不是这个分发?向日里一直都是我们七你们三!”
这一吵一闹,韩长恩、韩金镛父子的柴摊周围,已经围起了一圈人,大多是卖柴的摊贩。按理说穷人向着穷人说话,这些摊贩该帮韩长恩说话,可是一来,这伙儿地痞泼皮日常跋扈惯了,摊贩们谁也惹不起、谁也不敢惹;二来,韩长恩父子出摊虽晚,可是柴火却卖的快,摊贩们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忿,大家都是看热闹的心态,谁也不愿帮忙讲情。
韩金镛半天没说话,他这阵子已经看明白了。见父亲韩长恩的气势越来越弱,他深知若再不张口说理,今天非吃了哑巴亏。
于是,小英雄挺彪躯挡在了父亲身前,高喊了一声:“你住了吧!”
“哟哟哟哟哟哟……”秃子看小孩儿挺胸而出,知道今天自己的计策将成,于是学起了蛐蛐儿叫,“哪儿来的小孩儿,哪儿轮得到你说话?哪个家大人的裤腰带没扎紧,裤裆松了,把你给露出来了?你个小畜生!”
秃子这话说的损、说的毒,他张嘴吐出了脏字儿。
“唉?我说,秃哥哥,小畜生骂谁啊?”韩金镛揣着明白装糊涂。
“小畜生骂你呐!”秃子回答。
“对咯,就是你这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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