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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镛慕侠传-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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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固然让他感到兴奋不已,但更令韩金镛感到惊讶的,是他的疲惫感竟然渐而得到更多的缓解。虽然他能听到身外的动静,却又仿佛处于极其深度的睡眠中。
“好,孩子,从你现在的情况看,我已经基本确定了,你已经进入了第三层更深度的休息。孩子你记住,现在你是在休息,但也是在练功。你虽说感觉不到,但随着这些元气在你的周身游走,你的内力也在这期间得到了更深层次的锻炼。”张占魁见状,说道,“虽说你现在感觉你是清醒的,但你实际上是在休息。可即便你是在休息,你又是清醒的,你依旧在练功。从今往后,无论是我来与不来、在与不在,你无论能否再接触到更高明的功夫,无论再能有多高的进境,你都要保持着这样的休息方式,你不许在躺下睡觉,只能‘五心朝天’打坐而眠,然后行御气之法、练吐纳的功夫,你明白么?”
韩金镛点点头。
“好,那既然如此,我今晚的授课就到这里了,记住,明天一大早,我还在家里的庭院等你,今天教了你两课,上午一课是脚步、夜晚一课是心法。那么,明天我就要考较考较你了!”说罢此话,张占魁推开窗棂,身法甚是轻便,竟然只在须臾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韩金镛在这样的休息方式中尝到了甜头,竟然真的不在倒头睡去,五心朝天一直打坐,这样做到了天亮。直到金鸡三唱、东方欲破晓,这才从炕上站起身来。
好歹洗了脸、刷了牙,喝了一碗新冲泡的素茶,韩金镛把自己的衣衫收拾的紧趁利落,不走大门、不走小门,竟然要探一探自己的所学。
韩金镛先是把一口气寓于丹田,然后瞬间提纵,借着这口气向上走的时候,双腿微屈向下踩,身子却在这力的相互作用过程中,跃起了一丈多高。这一下,韩金镛在空中没抓没挠,眼看就要摔下跌倒。
他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但终归是年轻、好在他身法还算灵便、得益于他的脑子好使,韩金镛还是以双腿微屈的姿势重新落地。即便是脚底板被震的生疼,即便是脚心的伤口结痂有些开裂,倒也无大碍。
“嗬!孩子,才一天的光景,你这好功夫啊!”周斌义推开房门,站在堂院,瞅着韩金镛刚刚这一幕窘态,有心发笑。
“师傅您这是笑话我了!”韩金镛站直了身子,他踩了踩鞋底,整理了一下衣衫,这才向周斌义行礼,说道,“不过,我刚刚自己个儿也没想到,竟然能一下子跳这么高,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
“嗯,那是当然,张占魁那小子不是吃素的,他肚子里真有玩意儿,身上的功夫也真俊。他经过名师、访过高友,要把你培养成才,那还是绰绰有余。”周斌义说道,“但韩金镛,我既然是你的代师,有些话就也要讲,有些话还要讲在前面。”
“师傅您但讲无妨,孩儿我洗耳恭听!”韩金镛听周斌义说了这话,规规矩矩的站直身子,毕恭毕敬的看着周斌义。
“尽管才刚跟他学了一日,但看的出,你是真有收获,虽然达不到日臻化境的程度,但也确实的不赖!”周斌义说,“孩子,可我丑话说在头里,你学了好功夫,第一,不能忘乎所以、无事卖弄,第二,不能身负绝艺、恃强凌弱,第三,不能敌我不分、胡乱交友!”
“是,师傅说的是,孩儿我记牢了!”韩金镛毕恭毕敬,微微欠身行礼。
“行啦,去找你师父练功吧!”周斌义说完此话,头也不回的便往屋里走,却有一丝隐忧在心头,他微微皱眉,打了个唉声,“唉……”
韩金镛模模糊糊的听到了这声音,也听得出,周斌义似有隐忧。却不知,这一丝隐忧从何谈起。
“周师傅或是杞人忧天吧,朝夕相处多年,我是何人,怹老人家最清楚!”纵然天还没大亮,但韩金镛见已经不早,迈开步子,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第134章 晴天霹雳()
周斌义没有想到韩金镛练起功来如此的吃苦。自己相赠的专门练功用的厚底靴,韩金镛穿到一个月头上,竟然也被穿坏。
由此,韩金镛以每十天穿坏一双靸鞋的速度,苦练着基本功。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从盛夏时节正式拜师张占魁,到熟练掌握了八卦掌基本的脚步步法。
张宅里的梅花桩早已经立好,黄土重新垫地,看似暄软,但实际上每一脚踩下去,都能猜到三合土垫底的结实地面。
韩金镛清晨去找张占魁,过午则归。有时,他依旧会在张宅干一些杂活儿,但更多的时间里,张宅的下人们会把韩金镛手中在忙的杂活儿抢回来,让韩金镛专心练功。——无论是张汝霖,还是张海萍,对此早有交代。除非人手实在排不开了,否则韩金镛不再是张宅的下人。
“纵然韩金镛依旧在我们张家领饷,可他是客居在咱张家的贵客,得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周斌义依旧记得,一次韩金镛清扫院子,恰巧被张海萍看到,这姑娘脸上没有好颜色,对身边的使唤老妈子如是说。
此后,韩金镛能干的杂活儿就更少了。
清闲的生活让韩金镛有了更多的时间练功。眼见得韩金镛吃穿用度颇费,张海萍还从自己每月的零花钱中,拿出一部分,专门交给下人,替韩金镛买鞋穿。
韩金镛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自忖不是忘恩负义之徒,有朝一日,他终归是要为张汝霖、张海萍父女报恩的。
且说,让王义顺、周斌义、张占魁、韩金镛几人担忧的事情,似乎并没有发生。虽说他们系紧了发条,日夜警惕“浪里鲛”和赵秃子寻衅滋事报仇,可事实上,除了那一日,一批喽啰到青凝侯村闹事,被王义顺打发走,其实从整体来看,气氛已经消停下来。
当然,有喽啰来滋事,这事儿无论是王义顺还是钟芸,都没有说给韩金镛听。他们怕韩长恩、韩金镛父子担心,更怕韩金镛因此分心,耽误了学业与前程。
总好在,之后无论是青凝侯、还是张宅,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田间、在学校,潜在的威胁似乎距离大家越来越远。
日子一长,大家都把这事儿渐渐淡忘,搁置于脑后。
忙过了秋收,谷满仓满,天气渐渐凉爽。纵然是白天渐短、夜晚渐长,可熬过了夏日的炙烤,韩金镛习武也不必再忍受高温,变得更加爽快起来。如果说过去,韩金镛仅仅是跑得快,那如今,韩金镛不仅跑得快,而且脚步愈发灵活、灵便起来。
这一日清晨,阳光明媚,又是个练武的好天气。
韩金镛早早的就来到了张占魁的宅邸。
但不同于往常,今日的韩金镛,按照头一天师父的交代,穿了一袭白衣。
张占魁为什么要让他这么做?韩金镛闹不明白,但师父的交代,自有他的用意、自有他的道理,做徒弟的不便揣测,必要照做。
他扣响了门楣,等候师父开门。
张占魁却也早就醒了,他不仅醒了,还也起了一个大早。
他早就在院内布置好了个木架子。这木架子两丈长宽,栓的还甚是牢靠。架子顶上,用长绳子、短绳子系下了四十多支浸饱了墨汁的大号毛笔,晨风吹过,笔尖的墨汁已经有些风干凝固。但这倒没有大碍。
见韩金镛登门,张占魁兴冲冲的打开大门,引着韩金镛进院。
韩金镛看见师父新布置的这个木架,心里却也明白了一二分。
“师父,您这布置是要作甚?”韩金镛指了这木架子,向张占魁问道。
“孩子,我看你这是明知故问。这么明显,你应当一眼就能看明白吧!”张占魁说道,“你与我学艺,已经整满百日。今日是对你一次小考。小考的题目很简单,就是进这墨笔阵内一个时辰。时限范围内,你身上沾的墨点,不能超过十个。如果你能达到这个要求,那从明日起,我就可以正式教你拳脚啦!”
“可是,这究竟要怎么走呢?”韩金镛问道。
“随便!这有你自己来决定。你乐意躲来躲去,也行,你愿意用百日以来之所学,也成。但我的要求是,你不能在架子里俯身蹲下!”张占魁说到这里,突然端起了盛满清水的水盆,不等韩金镛反应,全部浇在韩金镛的身上。
“师父……啊……”深秋时节,颇有些小风,风一袭来,吹得已经浑身湿透的韩金镛瑟瑟发抖,他有些不解张占魁的用意,又问道,“师父,您这又是何意啊?”
“嗬哈哈哈……”张占魁站在韩金镛身旁,把水盆搁在架上,有些幸灾乐祸的点了点头,“孩子,我再给你增加点难度!一来,这毛笔上的墨汁都有些发干了。你这样进去,即便毛笔蹭到你,怕也是沾不上墨汁,但衣服湿湿的,就没不怕了!二来,你这一袭白衫甚是肥大,肯定是便于行动,衣服沾水,包裹在身上,额外的对你是个约束力,能考察你的应变反应!”
张占魁说罢此话,从怀中掏出一根又粗又长的香,他用火摺子点燃香头,插在距离木架子不远的地上。
“这一根香,应该恰恰一个时辰烧尽。你从现在就进阵吧,不许偷懒,不许耍滑,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眼中!”张占魁随手拿起一根立在院墙角的大竹竿,用力在木架中一搅。
阵阵秋风袭来,原本上,被倒吊着的毛笔,就已经前后左右的摇晃不停了。但经张占魁这一搅,现在动静更大,而且没有任何规律可循。
韩金镛见状,心里有些犯难。
“师父,这明摆着就是个不能完成的任务啊!”韩金镛微微皱眉,朝张占魁叫苦。
“别犹豫,别发牢骚,百日小考,说难就难、说不难倒也不难,你要是相信为师的教诲、相信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付出的汗水,就到这架子里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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