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摩天-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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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目看着手里的万象盘，眼中的痛苦之色更浓了。

　　　　上次进入万象盘的痛楚，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那痛楚如同被斩杀千万次一般，而且次次都如同真实的一样！

　　　　光目迟疑良久，终于目色一横，双手交叉于身前，将万象盘托在两手之上。

　　　　光目全身结满青色的符文，随即将符文所化的青黑色灵力向万象盘内注入。

　　　　万象盘吸足灵力，最外层的一层圆环开始滴溜溜地快速转动，随即一团乌黑的亮光从万象盘中心处的小孔喷出，将盘膝而坐的光目，笼罩其中！

　　　　光目四周的环境陡然一变，如同进入了幻阵一般。

　　　　四周漆黑一片，俱被黑雾遮掩，只有不远处的那个山洞发出微微的光亮。

　　　　光目已经是第二次进入万象盘。

　　　　光目捏了捏自己的手臂，判断并不是意识进入，而是自己的真身进入万象盘。就是不知是空间法器所开辟出的空间还是那团将自己笼罩的黑光所形成的幻阵。

　　　　“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万象盘绝不是简单之物。”光目说道，起身向万象洞走去。

　　　　步入万象洞，满天的刀痕如同缀满夜空的星斗一般在头顶闪烁。

　　　　光目不敢向头顶望去，经过上次的经验他已经知道，只要一望，就会激活满天的刀痕，把他斩得死去活来。

　　　　光目在万象洞中盘膝而坐，渐渐地心神如古井无波！

　　　　光目的双目缓缓睁开，抬头向头顶的熠熠生辉的刀痕望去，如领取圣餐的孩子。

　　　　夜空中的刀痕闪烁的光芒开始抖动，一道道地向光目斩来，光目目色无惧，望向那些斩向自己的刀痕，那刀痕在他眼中不断变大，如同从天际落在的巨大闪电向他劈来，光目盘膝的身体一阵颤抖，被刺眼的白光淹没。

　　　　“啊！”光目的脑中一种剧烈地刺痛，忍不住大叫了起来。

　　　　满天的刀痕，如同九天之雷一般，一道道向光目劈来。

　　　　要不是大化经第二层已经练成，神识比之前强大不少。他根本挨不了几次。

　　　　即便如此，数道闪电过后，光目一阵浑身冷汗，全身剧烈地抖动，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痛楚。

　　　　一波痛楚未退，第二波就席卷而来。

　　　　光目终于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光目缓缓转醒，小羊正卧在他的臂弯处睡觉。不远处的鬼狒也横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四周只有浓雾翻滚中传来的龙吟之声。

　　　　光目艰难地坐起来，头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光目躬着腰双手紧抓着头部。

　　　　痛感慢慢的退去或者是光目逐渐适应了痛楚，感觉稍稍好点。

　　　　“白，刀意这样就能领悟吗？被斩得多了，自然就可以明了？”光目声音略带沙哑地向白问道。

　　　　“你心中所想会在刀痕中响应。刀痕就是演化你心中的刀意。”白回答道。

　　　　“不是应该心如止水，古井无波吗？”光目问道。

　　　　“意的修行领悟与修炼功法不同，修炼功法应该心如止水，古井无波，达到空的境界才能不生心魔，循序渐进。但是意不是空，而是妙有。”白说道。

　　　　“妙有？”光目目露疑惑之色。“何为妙有？”

　　　　“心有所悟之灵动皆为妙有。所谓意就是对万物之道的一丝明了。看清一分，迷茫就减却一分。从物理到心理皆可为意。”白说道。

　　　　“看清一分，迷茫就减却一分。”光目重复着白的话，喃喃自语。

　　　　“正常的修行阶段是从物理到心理，格物致知方知物理，物理循环，万物生焉。”白说道。

　　　　“格物致知？”光目重复着白的话。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从世间万物的细微变化中体味道之真谛就是格物致知。”白说道。

　　　　“那我从哪格起呢？”光目问道。

　　　　白咯咯一笑。“从哪都一样。禅宗的中兴之祖，憨山大师，就是小便时忽然悟道，明了了僧肇大师在物不迁论中所说的江河竞注而不流的真意，明悟本源，再兴禅宗。小便尚能悟道，可见万物皆具佛性。”

　　　　“小便悟道？”光目哑然失笑。

第四十五章　涡漩意（）　
“这是真事，可不是我杜撰的。虽然意的领悟比起佛宗的明悟要简单许多，但是对于你这样的愚顽之人，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白继续说道。

　　　　“就是说这第一重的刀意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领悟了？”光目撇了撇嘴说道。

　　　　“我可没这么说。机缘到了，水到渠成。机缘未到，山高路远。”白说道。

　　　　“山高路远？”光目自问。

　　　　“格物致知？那就从这八龙锁天阵格起吧。”光目看着四周奔腾如龙的浓雾说道。

　　　　这八龙锁天阵是上古大阵，所隐含的奥义之精妙自是非比寻常。

　　　　光目沿着四周的浓雾游走，一边走一边看。时而驻足沉思，时而缓步而望。

　　　　这一格就是半月有余。

　　　　光目盘膝坐于浓雾之前。眼睛看着奔腾的浓雾，瞳孔之内也是云雾翻腾。

　　　　光目忽然双目紧闭，心神中一副云雾翻滚龙游其间的图画在心里展开，和眼见之景相映。

　　　　光目一声长鸣，似与龙吟之声呼应。

　　　　双眼蓦然睁开。

　　　　“大河奔涌，浩浩荡荡！”

　　　　“这岂非就是意。”

　　　　光目目色沉静如水。再次进入了万象洞。

　　　　光目在万象洞中盘膝而坐。云雾翻滚，龙腾雾起的画面在心神中展开，云雾游龙皆化为奔腾的大河在光目的心中奔涌不息。

　　　　“大河浩荡，奔流不息。岁月岂非也是一条大河，前世今生，流转不息。”光目喃喃自语道。

　　　　“我是谁？”

　　　　“我到底是谁？”

　　　　光目此时心神透彻，心底深处的疑问如沉潭泛起，蹿了出来。

　　　　“三世因果，六道轮回。何者为我？”

　　　　“一切皆是因缘和合而生，那人到底还有没有自性？”

　　　　光目的心神随着一条奔流的大河而去，越流越远，大河穿透岁月，流入大荒。

　　　　“世事苍茫，人渺如烟。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苍生之大，可有我的归处？”

　　　　光目的心神已经沉入无限悠远之所。

　　　　周身死气沉沉，身体已经开始冰冷。

　　　　忽然胸前的乾天玉发出柔和的白光，将光目周身照在柔和的白光内。

　　　　随着白光的发出，光目无限苍凉的心绪中忽然升起一抹温柔。母亲的苍苍白发和布满老茧的手赫然出现在眼前，母亲佝偻的身躯出现在了大河的对岸，远远地望着光目，目色慈爱，就像儿时的傍晚站在家门口，注视着远方等待着光目回家。

　　　　光目的心中忽然一软。

　　　　“娘。”光目一声悲呼，眼中滚下了两行热泪。

　　　　已经笼罩周身的死气化为点点白光，融进了光目的神识。

　　　　光目的双目随之睁开，眼中透明烛照，澄澈清亮。

　　　　光目沉浸在刚刚的心神体会中，久久无法自拔。

　　　　他明白，差一点他就心神失守，神识自破了。

　　　　“心魔！我的前世到底是谁？竟然有如此苍凉彻骨的心魔。”

　　　　光目知道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遭遇心魔的干扰了，上一次是在练大化经第二层的时候，那一次要不是白帮他，他那次就已经心魂失守了。

　　　　而这次。光目摸了摸胸前的乾天玉，一股温凉从手心处传来。

　　　　“如果不能彻底解决心魔，这种危险还会发生。”光目握着胸前的乾天玉说道。

　　　　心魔的问题没弄清楚，光目便时时觉得如芒在背。

　　　　但此心魔为累世的魔障，所谓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岂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先领悟第一重刀意，破了八龙锁天阵再说吧。心魔的事只有出去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光目心下定计，便抬头向头顶的万千刀痕望去，眼中毫无惧色。

　　　　头顶处最近的一抹刀痕，首先闪动向光目劈来，这次光目分明地感到，那刀痕如同大河奔涌般滚滚而来，和自己心里的画面相应，却又不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如大河奔涌的刀痕，却给光目一种空洞之感。

　　　　那奔涌的刀痕向光目奔去，只是还没斩到光目就片片破碎掉，化作块块的碎光，消失于无形。气象万千的奔涌大河瞬间消失。

　　　　光目讶然而惊！

　　　　其他的刀痕也是一样，这次竟然没有一道斩到了光目的身上。

　　　　满天的刀痕，向光目斩来，却又纷纷自碎。

　　　　没多久，万象洞中已经一道刀痕也没有。完全无光，漆黑如墨。

　　　　忽然光目眼前的黑暗一阵晃动，忽然消失，光目出了万象盘，重新回到了龙墓中，盘膝而坐，面对着奔涌的浓雾。

　　　　看来这满天的刀痕斩完，就会自动送他出万象洞，要不然之前被刀痕斩得昏死过去，醒来也不会躺在床上。

　　　　出了万象洞的光目，此时心中异常复杂，疑问重重。

　　　　“这奔腾的大河竟然勾起了我的心魔？”

　　　　“为什么刀痕所化的刀意会纷纷破碎？”

　　　　“难道这奔涌大河的奥义，我并没有真正领会，而只是空具其形。所以刀意才会纷纷破碎？”

　　　　光目看着面前奔涌的浓雾，一坐又是数天。

　　　　这次看得不再是整体的气象。而是着眼于龙影附近的一处漩涡，那里正是一处阵眼的所在。

　　　　“大河的奔流气象是靠万千的大浪组成，没有这些浪花水流哪来的大河奔流？”

　　　　“我只着眼于大气象，空有高意，却无实地。刀意才会纷纷破碎。”

　　　　“大河奔流的大气象是大意，大意之内包含小意，如若未能领会小意，就想直取大意，难免空具其形，大而失当。”

　　　　光目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隘，便重新开始在浓雾前观想。这次他没有去体会浓雾翻滚的大气象，而是着眼于浓雾的流转的痕迹。特别是那处漩涡。

　　　　光目隐隐发觉，浓雾在其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