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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挥鞭-第5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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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各国间不得结盟,不得缔结邦约,两国王族若有通婚之举,便将其中一国的王族以旁的大贵族替换之。
但有违者,举国诛绝!
若有西域君王阳奉阴违,该国贵族可向汉廷暗中纠举,若经查实,此贵族可成该国新君!
所谓分而治之,不只是分化西域诸国,更是要分化各国君臣,虽不至让他们离心离德,却也绝不可能心无挂碍的合谋不臣之举。
西域诸国君臣也不蠢,晓得汉廷的盘算,却也不敢违逆半分,既是势不如人,就该识时务,懂分寸,老老实实安享荣华便好,别妄图搞甚么开疆拓土的大业,那不是小国弱国能玩的。
没瞧见大汉以十余万铁骑万里远征,硬是将巽加和安息皆打得遣使求和么?
汉军班师途中,路经的西域城池,该城官民乃至君臣皆出城三十里相迎,奉上大量酒肉蔬果劳军,不求能得两位亲王褒奖,但就勿要因怠慢而惹恼了他们,惹来滔天大祸。
大将军刘寄见得这般情形,觉着皇帝兄长的顾虑似乎也不有周全之处,就依着大汉现下对西域诸国的掌控,在大夏和大宛囤驻部分兵力,后勤保障应不会有太大压力才是。
若是顾忌驻军将领拥兵自重,裂土封王,那不断进行校营轮调便是了。
广川王刘越听罢他的疑惑,不禁摇头失笑。
皇帝兄长向来主张以夷制夷,更欲“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收益”,若非必要,皇兄尚想继续裁撤大汉边军,进一步推进精兵政策。
尤是五大水师的兵员编制愈发庞大,俨然已近愈二十万,再加上三十万边军,九万长安禁军,五大精锐骑营,羌骑,胡骑,瓯骑,闽骑,听闻还新组建了义渠骑营……
大汉常备兵员俨然抵近百万之众,这尚是数度裁撤边军后的数量,且尚未计算各郡县服首年兵役的府兵。
随着汉军大量汰换兵械,大幅提高将士粮饷,每岁的军费开支屡创新高,若非国库岁入的增长速度更快,且国内粮食产量过剩,粮价不算高,即便能装备起这百万大军,也压根养不起的。
太上皇刘启刚登基为帝时,朝廷光是养活五十余万边军就已颇为吃力了,更何况是装备更为精良,粮饷更为优厚的百万大军。
即便是大汉最西北的敦煌边塞,距离大夏和大宛都超过五千里,在此囤驻重兵,几乎没有半分必要。
尤是西域诸国也再整葺乃至修筑新的商道,虽非沥青大道,却也足够宽阔平整,足以在战时供大汉骑兵快速行进。
依着大汉现下的兵员配置,月余时间就足以调集十万精锐骑兵,从京畿奔赴大夏和大宛,又何必多次一举在当地驻军?
囤驻的兵员过少,遇着事不顶用;囤驻的兵员过多,耗费又颇大。
真以为汉军将士只消耗粮草啊?
兵械保养,军饷犒赏,乃至国内军眷的补贴抑或抚恤,这特么都是要钱的!
怎的都不划算!
现实不是卫尉公孙贺写的白话文小说,随手招个数百万大军,征服全世界,也不知道后世会否有诸多读者,会将此类“爽文”视若评判标准,以此评价乃至抨击较为客观的历史小说啊。
第五百三十一章 袍泽重见()
冬月初五,大雪。
汉承秦制,戍守宫城的兵士依职守不同,划归两处府署辖制。
掌戍宫门的卫士归殿外门署,主掌仆射为卫尉;宿卫宫禁的郎卫则归殿内郎署,主掌仆射为郎中令。
严格来讲,殿外门署虽居于宫城内,却非在未央宫的宫阙内,而是座落在未央宫和长乐宫之间,紧挨着储藏军械的武库。
殿内郎署却是座落在未央宫东阙,经廊道可直抵未央前殿及中央官署,故所谓的“郎”,亦有同“廊”之意,盖因秦汉两朝殿上不得持兵戟,卫士皆立在廊下,廊下也就是廊内,或者说廊中。
由此可见,执掌殿内郎署的郎中令是何等位高权重之职,虽不及三公位高,不似宗正卿超然,却是汉廷最不惧御史府和廷尉府的内朝近臣。
若遇紧急事态或实属必要,郎中令甚至可直接越过御史府和廷尉府,径自羁押刑讯王侯公卿,除却皇帝陛下,再无须向任何人交代和解释甚么。
正因如此,大汉群臣每日入宫治事时,皆是习惯性远离未央东阙,许多事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想,不要管,才能活得更舒坦些。
尤是郎署缉拿的罪犯,多是后世朝代所谓的“钦犯”,若皇帝陛下没开口让御史府监审及廷尉府断罪,那就等若让郎中令自行处置了,不会公示其罪,也不会公开处刑的。
郎署大牢,在大汉群臣眼中,端是个有进无出的绝地。
大雪经夜不停,簌簌而落,近年冬日愈发暖和,长安城内已难得见到这漫天鹅毛飞雪的清晨雪景。
右中郎赵立下得廊道,信步缓行,到得郎署大牢,向轮值戍守的郎卫出示了郎中令的手令,在册簿上署名盖印,方是在郎官的引领下入得戒备森严的大牢。
牢外风雪凛寒,牢内却温暖如春。
能被关押在郎署大牢的罪犯,多是有些身份的,在此看押的郎卫非但不会刻意凌辱犯人,牢饭也是不差的,且被褥管够,前些年还铺了地龙,寒冬能如各处宫室和中央官署般,享受到“集体供暖”。
当然,但凡没彻底魔怔,大汉群臣必是不愿入得这大牢来过此等“神仙日子”。
赵立微是弹冠,解下披肩大氅,没交到郎卫手里,而是搭在自个臂弯内,这可是自家夫人苏媛用少得可怜的闲暇,一针一线细细为他缝制的。
郎署大牢不似寻常牢狱,特意分割成诸多独立的牢房,也没半开放的牢栅,而是全封闭的砖石墙和牢门,以保持足够的隐秘性。
然这种形制的牢狱,最易让犯人感到恐惧和压迫感,死寂无声,四周唯有冰冷暗沉的墙面,此时外头稍微传来些许声响,听在犯人耳里都是惊心动魄的催魂曲。
昔年废太子刘荣不正是被活活吓魔怔了,在牢里投缳自尽么?
只不过他当时是被关押在中尉府的大牢内,而非更为恐怖的郎署大牢。
赵立走过幽深的死寂步道,看着两侧诸多紧闭的牢门,不禁轻声喟叹:“若安居显贵,又何至沦落在此……”
引路的郎官不解其意的眨了眨眉眼,也没多说甚么,尽职尽责的将他领最靠里的一处牢房,以钥开锁。
嘎吱~~
略有锈蚀的铁制门栓发出令人齿冷的响动,牢门缓缓推开,赵立微是开阖眼睑,方才举步入内,又转身对郎官和郎卫们道:“你等将牢门闭上,守在门外即可。”
郎官没有半分异议,即便这不合规矩,却也依言而行,非是因赵立那右中郎将的高位,而是郎中令在手令写明,赵立可单独问讯这犯人。
待得牢门重新闭合,赵立转身看向牢里的犯人,淡淡道:“多年未见,岂料竟已物是人非。”
“去岁返京述职,我在入宫时曾远远瞧见你,只是你却未曾看到我罢了。”
犯人虽是形容憔悴得满面胡茬,一对眼眸却仍炯炯有神,只是此时正流露出丝丝谑笑,语调更是带着些许讥讽。
赵立不怒反笑,颌首道:“不错,昔年你我各为虎贲和羽林将官,随安夷将军清剿诸羌,你因出身秦氏,得为屯长,我则在你麾下听任调派,然首战过后,我便知你不过将门犬子耳,端是瞧你不起,亦是从那时起,你再入不得我的眼!”
犯人扬眉冷斜,翁声道:“我自问论起将兵谋略,绝不逊于你,只不似你这般狠辣无情罢了。”
赵立不禁嗤笑出声:“将帅心存妇人之仁,无异伪善耳,终究是误国,害家,遗祸妻儿!”
犯人闻言,不禁浑身剧颤,急声道:“你这是何意?”
赵立见得他面目狰狞的猛扑而来,却是不闪不避,抬腿便是冲他的腹部踹去。
咚~~
犯人登时被他踹得飞退丈余,挣扎着半跪在地,捂着小腹荷荷闷吼。
赵立笑意尽敛,摇头哀叹道:“多年不见,不想你武艺竟生疏若斯,果是忘却陛下所言,生于忧患,死于安乐,铁血秦氏竟看重栽培你此等不肖子嗣,也无怪会落到这般田地了!”
他此乃由衷之言,秦氏历代良将迭出,在铁血尚武的大汉,多少热血男儿对军武传家的铁血秦氏仰慕崇敬,奈何秦氏传承百年的忠勇武风,此时却因秦立一人,或将担负着背君叛国的千古恶名,彻底步入消亡。
他岂能不唏嘘,岂能不慨叹!
“吾族到底如何了?”
秦立顾不得再缓气,凄声嘶吼道。
赵立谑笑道:“你族?你已被武都候逐出家门,秦氏族谱中亦再无秦立此人。”
秦立抬头怒视着他,双手紧紧握拳,多日未曾修剪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血肉,渗出丝丝血渍,沿着掌纹汇成血珠,滴落在平整的青石地面。
地龙烧得还挺热,血珠落地不过顷刻,便即化作暗褐色的干枯血渍。
赵立见他虽怒目而视却又沉默不语,倒也不急着再开口,自顾自的扫了扫牢房内的情形。
不得不说,戍守大牢的郎卫真没亏待秦立,此间牢房内摆着睡榻,书案,席垫,笔墨纸砚亦是不缺,更没寻常牢狱的阵阵恶臭,显是时常遣仆役入内清扫,至少夜壶便桶是会及时取走更换的。
赵立举步行至书案后,屈膝坐下,却非正襟危坐,而是盘膝踞坐,左膝更是离起,左手抱膝,饶有趣味的用右手翻了翻书案上那一摞洁净如新的白纸。
“尚不愿认罪自供么?”
赵立用手指敲了敲案沿,摇头叹息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道理你在虎贲卫没学过么?”
“我自知罪不容赦,但求早赴刑场,你也无需在此矫情饰诈。”
秦立出身军武秦氏,又领兵多年,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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