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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公为王-第3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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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剑,可惜弑主不祥。”徐如意轻轻念了这一句,左手抓在剑柄上双臂一震,“咔啦啦”墨剑化作实数碎片落下。
胸前的伤口还在滴着血,徐如意转过了身,温和的看着朱允炆:“陛下,为何如此?”
“因为你骗了朕,朕拿你作骨肉兄弟,你却骗了朕!朕便杀你!”朱允炆双手紧紧地攥着拳,血从掌心落下,放生怒吼:“你是什么天门的门主,你为何瞒朕!你专权自用,屠戮满朝文武,结党营私,揽功于己身,却将骂名放在朕的身上,你当朕不知道吗!你再看这宫中,朕只是想用你一个手下警告你一番,你却举兵谋反,血染宫廷,朕难道看不见吗!
厂公,督主。好一个厂公,好一个督主!你不是朕的奴婢吗?你不是朕的兄弟吗?朕给了所有,你的本分呢?你的忠义呢?一声令下,宫中宦官具反,好威风,好煞气!那朕呢?朕这个天子又算的什么?算的什么!!!!”
双拳连打,吼声中,百十拳疯狂的打在徐如意的胸前,毫不留手,劲气纵横间将二人脚下的零落白骨都迫在了一旁。
滂沱的雨水哗啦啦的落下,雷声却悄然而止。
徐如意不挡,也不避,甚至也不回话,只是那么看着朱允炆,双目中激射的白光令人猜不透他的情绪,但嘴角那抹微笑却透漏着讽刺。
“你算什么!你的一切都是朕给的!朕给的!朕能给你,便能拿回来!能拿回来!”
朱允炆喘息着,用尽了身上最后的一丝力气,摊坐在地上,脸上的雨水落入口中,有些淡淡的苦涩:“皇爷爷,孙儿无能,孙儿不孝,没能守住您给孙儿的江山。孙儿这便去向您赔罪了。”抬起头,怒视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朋友或者仇敌,朱允炆闭上了眼睛:“你动手吧!”
“好啊。”点点头,抬手如龙腾,落掌似山崩。轰然一声,掌心贴在了朱允炆的天灵顶门。
“嗯?”朱允炆身子一震,片刻,却又茫然的睁开了眼睛:“你在羞辱朕吗?”
“他要杀你,你。。。还要拦我!”徐如意微微颤抖着,没心攒起一个大疙瘩,满脸的青筋,似乎在挣扎。
“这是我的身体,只有我能做出决定。”
“他要杀你!”
“我。。。高兴!”
“你会死!”
“我说了,我高兴!”身形猛然的一定,紧接着,徐如意双膝一曲,跪倒在了朱允炆的面前,眼中那诡异的白光消散,一双眸子温婉的看着朱允炆:“奴婢,参见陛下。”
“你。。。总归是我的!你逃不了的。”
“陛下,奴婢或许便要去了,有几句话想和陛下说说。”顿了顿,徐如意微笑着道:“有些事不是奴婢能选的,奴婢没有办法解释,也不想解释。但有一点奴婢希望陛下知道。”徐如意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奴婢从不曾辜负陛下。奴婢所做的一切,只是希望陛下能够过得开心。陛下珍惜这片江山,奴婢自无所不用其极,也要为陛下守住。陛下待奴婢如兄弟,奴婢便以性命报答。陛下既然倦了,那奴婢,便把这条性命给陛下吧。”
“如意,你?”朱允炆看到无数黑色丝线一样的东西在徐如意的身上蔓延,先是薄薄的一层,然后又一层,然后有一层。。。
“陛下,太监这辈子,其实就是守着陛下过得。不忠不义的其实就是几个,今晚这一切,只是偏巧让这几个不忠义的占了先机而已。
奴婢说这些也不知陛下能听进几分,不过东厂。。。是忠的,宫里的,也不是人人该死。
陛下,算是奴婢最后的一点请求吧,给他们一条生路,将来北边儿打来了,您可能还用得上他们呢。”
掌心一凉,一个晶莹剔透的扳指被放到了朱允炆的手中。黑色的丝线彻底的覆盖了徐如意的面容以及周身上下,却还未停歇。
“陛下,下一面或许便是来生,我们。。。便不要再见了吧。”
第三百九十四章 天下糜糜()
对于时间的存在,后世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说法。
时间并非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定义,而是真实存在的一条长河。又有两只真实存在的怪兽,一只叫做过去,一只叫做未来。
名为过去的怪兽自长河的伊始进发,张着一张血盆大口,不停地吞噬,不停地追赶着。而名为未来的怪兽则从长河的结束开始,也张着巨口,向着这边走来。
诚然,时间的长河很长,很长,长到无量量劫,但总有一天,这两只怪兽会在这长河的某一点重逢,而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便是这天地归于混沌的时候。
方孝孺没有听过这个说法,更没有见过这两只怪兽的存在,但对于末日的来临却有着深切的感受。
自燕王起兵,如今已是三年光景。而当初那位风华天下的厂公也在那个黑茧之中待了三年。
那一夜,满朝文武屠戮殆尽,留下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他方孝孺,另一个则是长兴侯耿炳文。
诚然,只用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空下来的位置便被下边的酒囊饭袋给补上来了,但真正有用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文一武,面对着自北平动地而来的滔天杀气,维护着声名狼藉的建武王朝。
清君侧
这是北平起兵时所用的借口。
方孝孺看过缴文,平心而论,他觉得很有道理。抛开慷慨激昂的文笔不谈,只是讲道理,建武朝自皇帝继位以来,对满朝文武的血腥杀戮相比先帝也是不相上下。阉宦弄权干政也是真的,奸臣结党也是不假。
方孝孺想来想去,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反驳的点。
可如今,朝堂上已然清明,该死的都死了,没死的也变成了一个不知道如何形容的黑球,被埋在宫中三丈深的地底下。还要怎么样呢?
说这些也是无用,对于北平那边来说,反都反了,难道因为你几句话就算了?未免太过儿戏了。
民心向背的情况下,天下糜烂。
耿炳文领着朝廷拼拼凑凑得来的最后的四十万将士迎了上去。面对着北平的精兵强将,打是打不了的,但距城而守却没有什么问题。
拖,拖到死。
这是方孝孺和耿炳文合力做出最终的战略,以朝廷的积蓄拼北平一城,没有不胜之理。
道理是这般讲的,但守得住城,却守不住村。
山东一省被朱棣整个的当做了自己的补给之地,予取予求。百姓如何不去管他,但有一粒米,必做军粮,但有一文钱,必做军饷。杜工部的三吏三别在山东一地处处皆是,朝廷,却无力去救他们。
披着一身霜雪回到府中,方孝孺将帽子卸下来挂在架子上。老妻在身后为其脱下皮袍抖愣着:“老爷累了吧,先喝些热汤暖暖身子?”
“烫壶酒,今天想喝点儿酒,心烦。”
方夫人对一旁的管家吩咐下去,便又来到近前为其揉着两鬓的太阳穴:“皇上。。。他。。。”
“啊,今天又没见着。”方孝孺闭着眼睛叹息了一声:“三年了,要不是每年的端午能见他一面,老夫还以为他。。。。唉,算了,不说了。”
方夫人见他发怒,赶忙帮他抹着前心道:“别生气,气大伤身。毕竟。。。那人与陛下的关系特殊。”
方夫人本事劝慰,没想到方孝孺就像被点了火药桶一样,怒气更甚:“特殊?特殊又怎样?他是皇帝,皇帝的责任是天下,是这天下!为了一个太监就颓废至此,如何能够担的起这个天下。”
这种话方孝孺三年前是绝不敢说的,东厂与锦衣卫的存在让天下人都学会了说话过脑子的好习惯。可如今不同了。
皇帝消极怠工,锦衣卫也就还是那副死样子。东厂因为那场阉宦之祸,虽然不知为何没有被皇帝诛灭,但总归失了依托,也成了丧家之犬般的存在。
眼看他朱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人都说徐如意是奸贼,但现在看看,为夫与耿侯爷顶着这个烂摊子能撑过这三年还多亏了他。真是没想到,他竟然能用白莲教来掏北平的老窝,确实厉害。”
“那是白莲教所为?”方夫人惊诧到。
自燕王正式兵出北平,白莲教也同时揭竿而起。
对于朝廷来说,这等局面应该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样,可谁成想,白莲教竟然与朱棣打到了一处。
也没有什么正面的对抗,就是各种阴损的偷袭,劫粮草,打游击,行刺军中将领,地方官员,招招打在朱棣的痛处。甚至有一次还不知怎么就聚集了近万兵马攻击北平城。
若不是朱棣回师,恐怕便要折戟沉沙了。
这个中的原因世人多有猜测,最流行的说法,就是朱棣看上了唐赛儿,激怒了白莲教。方夫人本来也是这般想的,没想到竟然是因为那个阉宦。
“不止呢。”方孝孺今天的话似乎有些多,哼了一声,又说道:“前一阵子传的那个阴兵过境知道吗?”
“嗯。。。妾身略有耳闻。听说是因为燕王桀骜,冲撞了九幽阴司阎罗,故而派下黄泉阴兵前来。。。妾身还听说,他们一个个都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只在夜晚降临,杀戮。。。”方夫人说到这里,又疑惑道:“这,也是那阉宦所为吗?”
“应该是了。”方孝孺点点头。
老管家这时候把酒也端了上来,摆在桌上。方孝孺喝了一杯,身子暖和了过来,但话却少了起来:“就这样吧,皇帝那副样子是指望不上了,老夫这身子也不知还能撑到几时,耿老侯爷听说也病了。唉,撑一天算一天吧。”
“老爷。。。”方夫人左右看看忽然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声。
“怎么?”
“妾身。。。妾身。。。”
“老夫老妻,有话直说便是,你怕什么?”方孝孺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满。
“妾身,有个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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