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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八卦浪潮-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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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兄!”
她急忙起身跟上,匆匆掏出银子丢在桌面上,随即猛冲出客栈,一把拽住他的袖口。
陆一逢冷冷望着她,使足了力想将袖子从她手中拽出。可是,这江逐浪天生神力,若不论内力,但说蛮劲,世上能胜过她的人不多,他也不例外。
这一拉一扯之下,只听“刷”的一声,衣袖被撕成了两片。
攥紧手中的那半片袖,江逐浪定定地望向他,“我……”
他冷哼一声:“好个朋友,好个做东!这等请客,陆某无福消受!”
“我……”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是好。望着他那冰冷的面容,一时之间,她脑中乱成一团,只得低垂下眼眸,说出最蹩脚的辩解,“陆兄,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哈!”他冷笑道,“好个从县城里来的说书师傅,江湖上诸多八卦皆是不提,却只提那人,好个巧合!其间又未曾向客人们要一两银子,显是有人安排好的——是你和史非花商量过的,对也不对?”
“……”江逐浪无言,只是垂首。
“你费尽心思,不就是想拖我下水、对付三娘吗?”他微微停顿,将头撇向一边,“你去和那姓史的说,让他别妄想了!”
说罢,他再不看她,向郊外桃林的方向走去。可还没走出两步,却被她从后面一把按住了肩头。
“陆兄!你听我说!”
“你我有何好说?”他挣扎了下,可她的力道大得吓人。他蹙了下眉头,瞬间犹豫起是否要用内力将她震开。
然而,他终究还是没有出手,只是冷冷道:“百般算计,这就是你所谓的‘为友之道’吗?”
“陆兄……”她转到他的身前,却不敢松开那只按住他肩头的手。她黑眸锁定他的,唇边那平日里惯有的笑意,此时也尽数收敛,满是沉重之色。只听得她沉声道:“陆兄,你我相交多年,你应知道,我亦不想逼迫于你。只是……方才,你也都听见了,屈三娘她,的确是做了不可宽宥之事。此时,唯有你可以制止她。你多一日不闻不问,就多一个惨遭杀害的孩子,为这世间多添一桩悲愤凄然的惨剧!”
“……”他默然,只是别过脸去,不看她。
她锲而不舍,转到他的面前,又道:“陆兄,我又何尝不知,她是你的同门师姐,从小和你一起生活长大、感情甚笃?!只是,你忍心看那许多人因她受害?你宁愿看她这般一错再错下去?”
他闭上眼,额间刻画出深深的痕迹,“那你要我怎样?对付她?若我赢了又如何?”
他猛地睁开眼,恨声道:“然后,是将她押解至官府定案,还是送给你们武林正道刑罚,还是由我就地正法?”
“……”她呆住了,半晌,才垂了眼,轻声道,“你念及亲情是不错,可是她滥杀无辜,已成事实,你也应以大局为重,大义灭亲才是……”
“够了!”他打断她的话,冷眼望向她,敛紧眉,沉声问道,“我问你,江逐浪,你可有亲人?”
她望着地面的青石板,低声回答:“他们都已不在了。爹娘在逐浪年幼时便已双双去世,已没什么印象了……”
“那你这辈子也不会明白。”他冷冷地下了结论。
她愣住,按住他肩头的手,终于缓缓地垂了下来,轻声道:“我知道,你是不愿看她走上死路。但我也知,你亦不忍看见许多人因她而死。所以,你长居于‘烟尘居’中,不问世事,眼不见心不烦。可你以为,只要视而不见,便可当作一切皆不存在了吗?”
“……”他未回答。肩上桎梏已除,他再不多言与她辩解,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
而她,则站定在路边,于唇边勾勒出苦涩的弧度,心下已有了计量。
? ? ?
当夜。
虫鸣阵阵。暮春的夜风拂过窗棂,也拂在陆一逢的身上。他平躺在床榻之上,微微抬眼,便可从窗中看见一弯明亮的月镰。
桃花林在轻风吹拂之下,叶片发出微微的声响。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从桃林那边,缓缓而来。
“哎呀呀,陆兄,已经睡下了吗?”不多时,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已在门外响起。
废话!已熄了灯烛,自然是已睡下了,何必明知故问?
陆一逢敛了眉头,翻了一个身,不闻不问。
窗外传来微微细碎的声音,他听得明白:定是江逐浪那家伙自说自话地坐定在门外石凳之上了。
再然后,木架子微响——定是她提了架边的酒坛。这家伙,难道就不知道收敛收敛?
“哈哈,”只听得她爽朗一笑,“陆兄放心,逐浪我明日还有要事待办,自然是要拿捏分寸,不能误事。是以,逐浪只喝两口,绝到不了你所谓‘三碗不过岗’之境界。”
分寸?!当真难得,能从她口中听来这两个字。他无声地冷笑,依然躺着不吭声。
“陆兄,”门外,她的声音柔和了些,“你且放宽心,逐浪我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不讲情面之人。你不爱听的那些事儿,我再不提便是。你也莫要再这般小肚鸡肠下去、回避逐浪了。”
话已说至此地步,再避下去,也便没有意思了。陆一逢起身,披上了外衣,提了烛台,推门而出。
月色之下,她正坐在石桌边,一手提着酒坛,笑眯眯地望着他。
他敛了眉,“半夜三更,不回你仙侠门,来我这做什么孤魂野鬼?烟尘居并非你姓江的建的。”
“耶,陆兄,好端端的,你怎地咒人呢?”她举坛饮了一口,笑道,“你这句‘半夜三更做孤魂’,真是还没出发就先触我霉头啊!”
他夺过她手中酒坛,摆在一边,淡淡地问:“怎讲。”
“哈,逐浪我分到一件好大的差事,”她将那个“大”字音调拖得老长,大笑道,“陆兄身居山野,不知有没有听说过‘宫紫仁’这个名字?”
“紫云掌门?”他敛眉道。
“是‘前’掌门,”她更正道,随即笑着解释,“自从宫紫仁意图夺取私吞秘笈在先、又因惧怕鬼姬之能而舍弃一门弟子在后,正道早已将他除名。这次,我便是要捉他回来,交给石无归石庄主,由他与正道各派共论处置。”
他眼光微动,沉声指出事实:“你不是对手。”
“哈,这我也知,”她笑着摊了摊手,“尽人事,看天命了。”
他斜眼睨她,“既知功夫相差甚远,又何来天命一说?若偏要硬碰硬,你这便是摆明了去送死。”
她咧了咧嘴角,笑道:“所以啊,陆兄你刚刚一出门就是咒我之言,实在伤了逐浪我的心肝,非常之痛啊!若我这次当真不走运、提早骑鹤而去,小心我夜半来你烟尘居,找你喝酒哪!”
他淡淡瞥她一眼,沉默片刻,忽将刚才收至一边的酒坛抛了给她,“喝。”
“哈,怎么这下又大方起来了?”她一手接过酒坛,笑说,“莫不是当真担心逐浪小鬼惦记着陆兄的酒不得超生,所以现在将我喂饱吧?”
他敛起眉瞪她,“究竟是谁尽满口胡言触人霉头?”
“是我是我,与陆兄无关,逐浪我知错了还不成吗?”话虽如此说了,可她却没有半点在意的模样,只是将鼻子凑近酒坛,“好香!陆兄,你酿酒的本事真是一把手的,逐浪我当定你这烟尘居的孤魂野鬼了!”“休得胡扯。”他斜她一眼,随即起身进屋,端出两个碗来,放在桌上。
江逐浪忙将两个碗满上,端起一碗,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来!陆兄,我敬你!”
“……”他难得地没有多话,只是抬了手,默默地干掉了那碗酒。
她为他满上,却没有再给自己添酒。他挑眉望她,似是不解。她随即笑答道:“送死也罢,送活也罢,总之明日还有活儿,逐浪可不敢喝那第三碗,怕当真来个‘不过岗’了。”
他一口喝干第二碗,“说不定,发挥你那醉猫儿撒泼的功夫,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哎呀呀,”她咋舌,笑眯眯地望着他,“陆兄,临别也不能说句好听话吗?”
他偏过头去,不看她,“祸害遗千年,你向来是个霉星,惹祸不断。”
“耶,这算是祝福吗?”她的黑眸里写满了笑意。
“……”陆一逢不答,只是又喝干了一碗。
她笑望着他,黑眸流转,轻声道:“陆兄,逐浪明日出行,不知何日才能归来,但有一事相求。”
他瞥她,“你江逐浪何时懂得‘客气’二字来了?”
面对他的挖苦,她不怒反笑,“哈,既然陆兄这么说了,那逐浪我也直说便是。其实,也并非什么大事,不过是那老生常谈的东西了……”
她故意顿了一顿,笑望着他。而他则挑了眉,等她继续说。
只见她轻轻扬了嘴角,笑道:“那睡猫儿,逐浪要了三年了。不知今日,陆兄会不会一时心软,可否送于逐浪?”
他敛起眉头,摊开掌,缓缓道:“十文。”
“哎呀呀,”她苦笑,一副受伤模样,“陆兄好生小气!到了这种时候,也不能遂逐浪的小小心愿吗?”
“哼,”他冷哼一声,“少说得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石无归是让你去抓人,并非让你送死。你若见情势不对,溜便是,谁让你上去死磕了?再说,就算当真完不成任务,难道姓石的还能吃了你不成?”
“哈,陆兄所言甚是,言之有理,”她拊掌笑道,“石无归自然不会吃人,最多蒸煮了一只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而已。”
他皱眉,“事无绝对之正义,太过认真,只会害人害己。”
她笑答:“逐浪我可不记得有害过谁。”
他别开眼,“所以,害你自己。”
“哎呀呀,陆兄,你又在咒我了。”她边道,一边起身进屋,摸了茶壶出来。以茶代酒,她又敬了他一杯。
“不敢,霉星面前,陆某不敢造次。”说罢,他再度将碗中酒一饮而尽——今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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