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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极潜伏-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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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长点脑子的人，都不难设想屋内的紧张。
多么奇异的场景！一个是脑袋被打烂的军统第一杀手，有枪！一个是名震关东军、坐在轮椅上四肢俱废的大魔头！一个是上了年纪的姜玉凤，腿上有伤！
三个人彼此之间都有深仇大恨，随便哪一个有机会，都会决绝地下手，干掉另外两个！尤其姜玉凤，因佐佐木石根而失去儿子，国仇家恨充盈心间，若给她足够的子弹，老太太会杀佐佐木石根一千次一万次。而段文轩绑架她羞辱她伤害她，同样令她怒不可遏。别忘了她可是曾经叱咤东北、号称豪门女土匪！
然而三人之中姜玉凤机会最小，也可以说根本没有机会。首先她是被动卷入的，她是母亲，是奶奶，本能地讨厌血腥，只要有可能会远离杀戮。其次她是上年纪的居家女人，受了伤的上年纪的居家女人。最后，她曾经的那点本领属于江湖把式，花里胡哨人前炫耀还可以，真正在毫厘之间取人性命，她不可能有那份狠辣。
唯有段文轩和佐佐木石根，才是这场无声厮杀的主角。
刨去现在，以前任何时候碰到这样的机会，以军统第一杀手自居的段文轩只要发现佐佐木石根，而且有可乘之机，他保证会毫不犹豫地、像草丛中的豹子般冲上去，但笑眯眯地下手，甚至舍不得用枪、舍不得用刀。
刀枪仅仅是工具，对于高手来说有时候也可能是累赘，而段文轩经过长久训练，已经把整个身体打造成一部运作精良的杀人机器，只要他还有行动能力，杀人轻而易举。
杀四肢俱废的佐佐木石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还简单，别看脑袋被沈春丽打成猪头，段文轩有一万个理由给予自己这份自信，松井义雄、沈春丽、吉永贞子、小泉次郎也同样毫不怀疑他有这样的能力。当然还包括佐佐木石根本人。
不难想象，曾几何时的段文轩若有机会，他一定会用双手取佐佐木石根的性命。作为嗜血一族，他肯定渴望体会一下触摸日本将军脑袋的手感，留给将来回味：肯定渴望聆听拗断佐日本将军脖子时的脆响，那是将来吹牛的资本；肯定渴望近距离阅读日本将军死亡时的眼神，满足自己的内心兽欲。
然后乐颠颠跑戴笠勉强领赏，享受的人们奉承。
同样，如果佐佐木石根在今天之前能确定段文轩的行踪，脸上一定会浮现惯常的、得意的、冷酷的微笑，像发现老鼠的猫一样踌躇满志。军统第一杀手！屁，不过是个赳赳武夫，掀不起什么波浪。当然除掉他可以有效震慑军统，仅此而已。击毙！佐佐木石根往往会淡淡地这样下令，或许还会微笑着补充一句：能活捉最好。
这样奇异的三个人被关在狭小的房间里，六只眼睛相对。姜玉凤满腔仇恨，但没有武器没有经验，更没有杀人的喜好；佐佐木石根就是一个肉墩儿，但他有脑子，永远不能忘记他的智力已经发达到危险的地步。
段文轩？拿着枪，而且本人没有失去行动能力，徒手杀人是家常便饭。
这样三个人凑一起，会发生什么？
当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时，
哪个会赢？
哪个会活着走出来？
哪个会中弹倒地？
哪个会死去？
走廊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寂静有时候比死亡的压力更大。
憋闷得一如炸药桶的松井义雄不顾场合，公然点一支加料的香烟，以毒品来缓解自己的紧张。混合了毒品的烟味相当刺激，但谁都没意识到，几个人就在门外转啊、等啊，等啊，转啊。
感觉时间已经停止，世界也不再喧嚣，整个宇宙的重量仿佛集中在姜玉凤房间中。不知何时鸠山寿行无声无息出现，脸色凝重，看样子已经知道详情。没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没有和别人打招呼。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扇门上，凝神，屏住呼吸。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外人或许误以为佐佐木石根依仗的不过是三寸不烂之舌，但沈春丽却知道，老狐狸真正令人称奇的绝技是对人心人性的把握，尤其对喜欢站在风口浪尖的人的心理，他有着精准的拿捏，甚至能洞察当事人自己都未必清楚的细微之处。
当然，佐佐木石根自己就喜欢风口浪尖。
但以暗杀成名的段文轩并不为人熟知，事前也没有进行精细研究，再说这样的人性格异常，往往敢于临机立断，敢于冒险。他会不会一时兴起动手？要知道战争爆发以来，真正死在中国人枪下的日军将军屈指可数，这可是名垂青史的捷径、扬名立万的绝佳机会！
杀掉横行中国几十年的大特物佐佐木石根，不仅是一个杀手的光荣，更是老板戴笠的光荣、整个军统的光荣，段文轩只要敢舍身取义杀身成仁，马上就会名震上海滩、名震华夏、蒋介石兴许都会出面嘉奖。
如此巨大的吸引力，是不是足够？
没有人怀疑，只要段文轩有胆子，佐佐木石根死定啦！
四肢俱废的佐佐木石根坐在轮椅上，即使一只矫健的兔子也能构成威胁，何况是军统的第一杀手，动动小指头就可以叫他上西天。现场唯一的第三者姜玉凤，不但是个老太太还挨了一枪，不可能帮上忙。再说，站在姜玉凤的立场上，她不找机会杀佐佐木石根已经算宽仁慈，怎么可能在危急时刻施以援手？
一个没有行动能力单靠三寸不烂之舌的废人、一个身手惊人握着手枪的杀手，这样对峙的场面会出现什么结果？
怎么办？
松井义雄、鸠山寿行、吉永贞子、沈春丽，各自半低着头，脑海中不断闪现自己设想的不堪画面。而小泉次郎则继续拼命地把耳朵贴门板上，里面依旧寂然无声，他听见的只是自己急促的心跳。
假装镇静的鸠山寿行不停地看手表，脸上还算平静；向来凶悍的松井义雄一直后悔不迭，应该一上来就击毙段文轩，管姜玉凤死活干嘛？他越想越气，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拎着枪。自觉罪孽深重的吉永贞子则怕的要死，浑身微微发抖。
松井义雄、吉永贞子、小泉次郎都阅读过段文轩的资料，正因为了解此人的凶悍，才心生恐惧。相比他们，沈春丽对这个军头住上海第一杀手完全不了解，虽然刚才的激战使她明白，段文轩绝非常人可比！但她认为不必因此就担心佐佐木石根的安全。
杀佐佐木石根太容易啦！
任何一个有敌意的人，只有有机会都可办到，即使对于姜玉凤也轻而易举。沈春丽觉得自己最近处境不利，该表现一下，走到鸠山寿行身边把手指一勾，不顾松井义雄狐疑不满的眼神，带着他来到自己房间，推开窗户看看低声道：
“鸠山君，你命令下面的宪兵安静，撤退也行，我从楼顶用绳子把自己倒挂下去，寻找机会。”
腰上拴着绳子陡然间从天而降，如下凡一般出现在窗外，同时开枪射击！绝对能令普通对手一惊，猝不及防之下或许可以收到奇效。但这是个自断退路的法子，要么赢要么输！没有平局的可能。赢了当然皆大欢喜，但输了哪？
经过无数名师精心打造的沈春丽，身手固然一流。但她属于学院派，缺少经验。永远别忘了，杀人如麻的段文轩才更可怕，更不是善茬，他的反应能力、他的枪法、他的心理素质绝非沈春丽这样所谓的高手可比，恐怕身边骤然出现魔鬼，他也未必会惊慌失措。
只要他保持镇定，沈春丽这类理论大于实践的高手必输无疑，佐佐木石根必死无疑，太冒险啦。把脑袋整个探出窗外，看了一会后鸠山寿行摇摇头，低声审慎道：
“沈小姐，成功的可能只有万一。”
沈春丽又往隔壁房间指指，建议道：
“实在不行，我爬过去。”
忐忑不安的鸠山寿行再次伸脑袋张望，两扇窗户之间的距离足有五六米，脚下没踩的手上没抓的，只有砖缝可以利用，人要像壁虎一般紧紧贴着墙皮，绝非等闲人可以做到。眼下这些人之中，干脆说，除了沈春丽谁都做不到。那时候好莱坞还没有发明蜘蛛侠！
但沈春丽爬过去能怎样？现在形势逆转段文轩肯定不会继续靠窗台坐着，只要发现窗外有人，凭他的身手他的枪法，恐怕沈春丽不但救不了佐佐木石根，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最可怕的是，此举容易激怒段文轩，危及佐佐木石根安全！
“沈小姐，”鸠山寿行的声音略微颤抖，犹豫不定地道，“你爬过去恐怕没有机会出手，反而极易激怒段文轩，这个人不好惹。”
“那怎么办？”
凭借超绝的身手，目前只有这两种选择，当然成功的把握不大。双手握拳的沈春丽脸色通红、眼圈含泪焦急地问，一改往日的镇静。其实她并没有像表现的那么慌乱，如果依旧在佐佐木石根受宠，此时此刻她会建议静观其变。之所以如此表现，不过是给演戏给鸠山寿行看，将来佐佐木石根自然会知道她的忠心。
感觉神经快被崩断的鸠山寿行长吸一口气，拔出配枪仔细地检查一遍，然后哗啦一声推弹上膛，听起来是安慰沈春丽，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安慰自己：
“走，去门口守着。将军阁下不会轻率冒险，这么做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们应该有信心。”
从佐佐木石根决定进房间那一刻起，注定只能是这样的结果。早已心中有数的沈春丽再也不争辩，能表现的都表现了，剩下的就是等待。俩人拎枪回到姜玉凤房门口，小泉次郎耐心依旧，死死地把耳朵贴在门板上。吉永贞子背靠墙站着，紧抿嘴唇。松井义雄仍然在抽烟，或许是毒品的作用，他神色有所缓和，但走廊里弥漫着奇怪的味道。
因为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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