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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爱马文才-第3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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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出身士族的女子,也不见得就会自己梳妆打扮,多半是出自家中擅长梳妆的娘子之手。
“这位老人家就住在这公主祠?难道以前认识大长公主吗?”
马文才试探着问。
“马文才,你和她说那么多干嘛?”
傅歧龇着牙拉了他一下。
“这人古里古怪的!”
那老太太听到“大长公主”几个字时愣了下,摇了摇头。
“那样的贵人,我怎么能认识?我就是个靠公主娘娘恩惠,住在这里的可怜人罢了。”
“那老人家的手艺是从哪儿学的?”
他又追问。
“我以前伤过头,不记得啦。”
冯婆略带伤感地笑,“什么都不记得啦,就只记得自己会梳头。”
正在说话间,独自一人在公主祠里祭拜的褚向出来了。
他大约是哭过,双眼通红,脸颊尚有泪痕,衣襟下摆都有灰尘,只有经历过大悲之人明白为何如此。
那衣襟上的褶皱,是心痛不已时紧攥着自己的襟口,揉搓出来的。
看着他这样的样子,马文才这才相信他是第一次来这里拜祭自己的母亲。
想到冯婆之前说过有不少士族乔装打扮来拜祭大长公主,马文才也信了。
如果冯婆真是出自贵族门阀的梳妆婆子,能看得出士族和普通百姓的区别,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等褚向向着他们走过来时,冯婆终于看清了褚向的长相,脸色突地一白,整个身子也像是筛糠一样抖了起来。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她就低下头寻了个方向快步走开了。
“怎么都站在这里?”
褚向见几人都站在外面,好奇地问。
“刚才有个”
“傅歧刚才被门口的女人们调戏了,我们在笑话他。”
马文才立刻揭过傅歧的话头,抢着调笑说。
“你也整理下自己的仪容吧,这样回去别人都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
梨花带雨,衣衫凌乱,他还是一副这样的长相,旁边已经有不少小娘子面红耳赤了。
褚向低头看了看自己,不好意思地拱拱手:“我这样子,让诸位见笑了。”
既然褚向已经拜祭完了母亲,几人便一起回返,否则船上的人久等他们不来,肯定要找过来。
待回了船上,马文才寻了个理由自己独处,没一会儿,乔扮成寻常船工的细雨摸了过来,低声对马文才说:
“已经问过了冯婆,她离开不是因为认识褚公子,而是害怕一个和褚公子长得相像之人”
“和褚向长得相像?”
马文才奇道。
“可问了那人为何要伤她?”
“她说自己不记得了。她是前几年大长公主的诞日时受的伤,那天是祭日,原本人就多,她当天替不少女子梳头妆面,她也不记得为何会得罪了别人。”
细雨回道:“我去问了庙祝,说是在公主祠后的水井里找到她的,原本还以为她会死,结果撑过来了,就是忘了许多事,之后脑子也有些糊涂。”
“刚刚看到褚公子的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那个打杀了她把她投到井里的主使者长相,心中实在害怕,所以就跑了。”
这话中透露出的信息量太大,马文才思忖了半天,总觉得有千头万绪,就是理不清楚。
“吩咐两个游侠儿盯着公主祠,顺便保护这冯婆。”
马文才抚着下巴。
“若有人这几天去找冯婆,弄清楚是什么人,再来报我。”
250 吴郡门人()
从晋陵的公主祠回来后; 褚向就很少再出房门; 马文才他们在甲板上看到的,反倒是一直保护着褚向的那个中年侍卫。(无弹窗 阅读最佳体验尽在鳳凰)
“褚向脾气也太好了点。”
徐之敬看着那个阴沉着脸在甲板上晃悠的侍卫。
“不贴身保护未出房门的主人,反倒自己出来透气。”
“能让褚兄退让的; 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马文才也注意那个侍卫很久了,不过,他并不觉得是褚向脾气好。
“晋陵长公主和侯爷离世时褚向年纪还小; 我还以为他面对亡母神位时会没有那么伤感; 没想到对他影响这般大。”
孔笙也唏嘘着; “没想到褚兄会如此悲伤; 连露面都懒得露了。”
褚向说自己悲伤难当,形容损毁,不愿让别人看到他邋遢的样子,所以自己留在房中休息。
于是众人的想象画面里,都是褚向哭的眼肿鼻红; 发衫凌乱的模样; 也都理解的不去打扰他。
孔笙和徐之敬在闲谈,而马文才只静静地靠在船舷,思考着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祝英台那边有祝家庄护着; 暂时应该没什么问题,即使有问题,他现在正在前往建康; 也鞭长莫及。
大船在水面上航行; 就算有什么消息也只能在靠岸的时候传来。游侠儿传递消息是快; 可再快也要从上虞过来,一来一去,消息总比不上现实中的变化快。
等到了建康,他们会先去国子学,等候天子的传召。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见过天子,更别说投其所好。
等到了建康,便是真正陌生的世界,接下来的路怎么走,马文才其实也没有想好。
或者说,想好也没有用,在那些贵人绝对的实力面前,他的小聪明根本不值一提。
太平日子最多还能再有个七八年,动乱将从北方开始,一直蔓延到南方,现在每一天的时间都很宝贵。
一晃神,便已经是好几刻钟过去,等他回过神来时,徐之敬和孔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旁边只留下难得安静的傅歧。
“你在想什么?”
马文才问。
傅歧扭过头看了马文才一眼,又将头转了过去。
“我在想我阿兄。”
船头风大,旁边又开阔藏不住人,他倒是不必担心有人偷听。
“前面就是丹阳,也不知他如今情况如何,谢使君说的那些人有没有见到他,朝廷会不会同意议和”
傅歧声音渐低。
“我阿兄的牺牲,值不值得。”
面对傅歧的疑问,马文才也只能沉默。
至少在前世的时候,直到他死,两国都是没有议和的。
现实会不会发生改变,他一点都摸不清楚。
很多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将历史改变了,可改变的不过是一些小的细节而已,历史的洪流依旧滚滚向前,譬如浮山堰,譬如傅异的死。
好在傅歧也只是找马文才倾诉下,并没有期待着他的回答,于是两人看着开阔的水面,一时无言。
官船越靠近建康,航行的就越快,很快就到了丹阳。
徐之敬虽被除了士,可依旧是徐家人,只是那时出了傅异和祝英台的事,徐家不好在风头上给徐之敬送人送物,只能委托官船在回程的时候停靠于丹阳片刻,让徐家把准备好的东西送上船。
在到达丹阳之前,褚向也恢复了往日的平和,只是越靠近建康,他的忧郁就与日俱增,就连徐之敬都看不下去,提出自己和他同住顺便解闷的建议,可惜也被褚向拒绝了。
大概是褚向的紧张感染了其他人,所有人都恨不得船再开的慢一点,能晚点到建康才好。
这一日,船已经靠了丹阳,马文才、褚向等人借着帮徐之敬的由头,带着侍卫和随从,陪着徐之敬下船去接人。
还未下船,徐之敬就已经对着船下招起了手,无论平时怎么冷傲,他毕竟也还只是个少年,在面对自己的亲人时,有着难得的温柔。
“是我的小弟来了!”
徐之敬兴奋地向着左右介绍。
“是那个被称之为‘神童’的徐之才?”
褚向好奇的问。
“正是!”
徐之敬正回答着,见弟弟试着要跳上舢板,惊得连忙冲了出去。
“六弟,别跳别跳,我这就下去!”
于是一行人看着徐之敬风一般地冲下了船,对着岸边的弟弟就开始训话。
众人啼笑皆非,待下了船后,还能听到徐之敬的训斥声。
“你又不会水,万一落水了怎么办?身为士族,怎可如此失礼,大庭广众之下撩起衣衫蹦来蹦去!”
“阿兄,我又不是女人”
“男子也不可随意如此!”
看到马文才他们来了,徐之敬才不好意思地停止了训话,上前为自己的弟弟一一引荐。
待介绍到傅歧时,小少年微微一顿,笑着露出两颗虎牙对着他点了点头,显然是从哪里听到过他的名字。
傅歧估摸着自己兄弟在徐家求医,应该是从他兄长口中听过他的名字,情绪顿时振奋起来。
这边徐家弟弟絮絮叨叨说着哪个兄弟给的盘缠,哪个兄弟送的冬衣,哪个长辈写的引荐信,再加上徐家来的刀兵不少,又有马文才等人的部众,一时间这边看起来声势浩大,便把这一处的通路给堵了。
此地的人都认识丹阳徐家的刀兵,并不催促,而大部分上岸的人看了这边的情况,即便觉得人多,但出门在外都是多一事少一事,见了也只是皱皱眉,转而换条路走,又或者在一旁等着。
唯有另一艘大船上下来的几个年轻人见到这边的场面,对着岸边的徐之敬等人呼喝了起来。
“喂,那边的,你们把路堵了,能不能让一让?”
从那官船上下来一个穿着青色儒衫的年轻人,身后跟着三五个文士打扮的书生。
“要叙旧不能到边上去叙旧吗?”
此人虽穿的简单,但衣裳乃是绫罗所制,又是鲜亮的颜色,一望便是士人。身后诸多书生也皆是士人打扮。
只是这人虽明显不满,语气还带着谴责之意,可一开口那声音却温软可亲,知道的是在斥责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撒娇,实在让人发不出火。
“吴郡口音?”
褚向微微一愣,不太确定地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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