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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国宝-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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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袖口,比咱们普通人穿的棉衣,要宽至少一寸半,现在是大冬天,袖口越大,越往里灌风,也就越冷,所以,这个袖口是特制的,为的是方便藏东西。你看,他的手缩进去了,一定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阿秋,你这个裁缝好厉害。”
瞎子依旧走得不紧不慢,似乎对身后的危险毫不知觉,大凤忽然想起满伯华说的那个瞎子,还有补锅匠看见的瞎子,眼前这一个,是不是就是他们描述的那个呢?
“看,动手了。”阿秋小声说。
瞎子身后的两人,这时已经追到不到两步的距离,同时向瞎子扑去,却见瞎子向旁边一闪,灵活地跨了一个大步,右臂向后一甩,宽大的衣袖迎风一摆,耍了一个“袖里乾坤”,两个袭击者没有碰到瞎子的身子,却“哎哟哎哟”两声,同时摔倒在地。
瞎子回头“看”了一眼,嘿嘿一笑。
阿秋悄声说:“大凤,你看,他看得见吧?”
“嗯,他不瞎。”
虽然两个女孩子都看出瞎子是装的,但是他怎么击倒的两个敌人,却都没有看清楚,瞎子右手缩在袖筒里,到底是甩出的袖箭,还是放的暗镖,因为离着还有几十步的距离,却是看不见。只见瞎子冷笑两声以后,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对身后的伤者不屑一顾。一路走去,手里的竹竿依旧发出“嗒,嗒,”的轻响,一直走过大凤和阿秋的眼前,向远处走去。
这时,那两个被击倒的人,也哼哼叽叽地爬了起来,一个捂着肚子,一个捂着大腿,开始互相埋怨,一个说:“你看,我说多来几个人,你非得要逞能,怎么样,给人家打伤了,滋味挺不错吧?”另一个说:“象你这么笨的人,多来十个,又有什么用,慢得象个蜗牛。”“废话,你动作快,怎么也趴在地下了,下一回到烽火台,要是人少,反正我是不去了。哎哟,******疼死了。”两个人不住吵着嘴,歪歪扭扭地转身离去。
两个女孩子逗得忍不住暗笑。然而等了半天,张公馆里人来人往,只是不见陈大德的影子。直到午后,才看见几个喝得醉醺醺的军官,从公馆大门里走出来,商成陪在旁边,其中一个军官,看模样正是陈大德。
“后会有期。”商成冲着几个军官拱手道别。军官们也纷纷“后会有期”、“改日再见”,乱哄哄地骑了马,顺着大街而去。大凤和阿秋悄悄收了摊子,跟在这些军官的后面。
那伙军官径直出了城,向南而去,出城后道路宽阔,马匹奔跑起来,速度很快,大凤和阿秋在后紧紧追赶,一开始,大凤还担心阿秋跟不上,但不久就发现阿秋纤弱的身子跑起路来很是轻快,紧跟在自己身旁,脸不红,气不喘,赞叹道:“怪不得石锁称赞你好身手,夜里一个人攻进张公馆,打得两个护院的壮汉连滚带爬。”
“什么啊,石哥和段哥才是好身手呢,要不是他们,我就出不来了。想想那天晚上,也真危险,不过,我爸爸陷在里边,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闯了。”
前面几匹马,趟起一片烟尘,跟踪起来颇为容易,追了好大一阵,人毕竟跑不过马,两个姑娘都气喘吁吁,额头见汗。前面,马匹拐了个弯,岔向旁边一条道路。
“原来他们是去那里。”大凤叫道:“樱花树林。”
几个骑马的军官,沿着岔道,奔向一处面积广阔的树林,树林里远远望去,点点粉色花朵,在初春灰茫茫的大地上,显得很是美丽可人,这片树林,正是那片樱花林。
“呀,真好看。”阿秋指着远处的樱花,“也没到花期呢,开得这么早。”
大凤知道,不能再往前走了,树林里有哨兵守卫。她这才恍然大悟,这片樱花林里,一定有一个军方的基地,要不那天自己进去看花,遇到士兵拦阻了呢。(。)
第四十三章(1) 樱花别院()
1
樱花林的深处,是一片别致的建筑,式样不同的房屋院落,零零散散地围绕着一个小小的湖泊,看似随意,实则是精心构筑,匠心独具,爬满青藤的回廊,各式大小花园,与一座座庭院错落地组合在一起,使每间屋前,推窗便可见桂树、樱花、修竹。出屋不足数步,便可进入树林花丛,花影重重,幽径处处,和城里那些拥挤的深宅大院比起来,这里的闲适优雅,显然要胜出许多。初入这片樱花林深处的人,每每惊叹:好一片美丽的别墅。
在湖边一座小房间里,何原已经被关了两天了。
从长沙被押到武汉,一开始,和北京来的裴义教授,还有一个姓柳的囚犯关在一起,何原和裴义早就认识,这回意外相逢,既非常亲热,又都有不少感触,两个人交流信息,互通情况,何原了解到,北京的形势也是一日三变,民众情绪非常热烈,因为教育发达,文化底蕴深厚,北京的各个大学成为民众运动的中心,在反抗军阀,争取民权的斗争中,教师、学生都已经联合起来,在每次活动中都充当了急先锋。
“军阀的割据统治,已经被全国民众所唾弃。”何原信心满满地说。
裴教授是在一次学生游行中被捕的,当时被捕的还有二十余人,不知道为什么,偏偏把他千里迢迢给押到武汉来。何原笑道:“谁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算盘,把我从长沙押到这里,又把你从北京押到这里,总不是会是为了让咱们俩相聚吧。”
两天前,他们俩又被转移到这个小湖边,这两个人都是胸有丘壑。满腹经纶的人,虽然作了囚犯,但看着这里别致优雅的景色,不由诗兴大发,竟相做起诗来。
何原吟道:
湖光欲染桂枝绿,
早樱近水已先发。
草色新开万树动。
樱花数点天地春。
裴义鼓掌大笑,说道:“我和你一首。”
竹叶照窗客舍青,
楼台夜雨故人行。
赏花惊得湖水皱,
拂面始知是春风。
何原品评一番,又填一首长相思:
湖色浅,似花颜,青黛细描一时远,长随奈何天。
相思敛,著新篇。凝眸嫩樱生几枝?楼头月未圆。
两人互相品评,赏景吟诗,完全忘了自己是关押起来的犯人。门外的看守不解,互相嘀咕道:“这两个人一定是十足的疯子。”
诗词正吟到兴头上,有人来提审何原了。
两个持枪的大兵,把何原押到一处宽敞的大厅里,一路走,何原犹自欣赏着四周的美景。赞叹道:“这里的园林别墅,一定是借鉴了苏州的风格。随意而协调,不求工整,追求自然。”
这间大厅造得也颇为别致,用细碎方砖在地下铺成云纹,每扇窗棂的木格图案,都不相同。连起来就形成一幅山水画。只是屋里空空荡荡,放了一张桌子,几把木凳,墙角还堆了一些带血的绳索皮鞭,将屋里原有的景致破坏得干干净净。
何原坐在凳子上。欣赏着窗棂的图案。一会,一阵脚步声响,进来几个军官,为首一人披件大衣,腆胸昂首,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留着一抹胡子。进屋后,上上下下打量何原。
何原因受了刑,脸上还留着伤痕,破棉袍开着一道道的口子。神情自然,面目平静。他也看着这个小胡子军官,脑子里搜索着以前的印象,猜测这是什么人。
“你叫什么名字?”军官开口了。
“何原。”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我在过年的时候,在街上放了几个鞭炮。”
小胡子盯着何原,脸上一副冷峻傲慢的表情,他早就知道这个犯人“坚不招供”,对于何原如此回答,倒也没显出什么意外。他坐在桌后的椅子上,后面的随从接过他肩上披着的大衣。
大厅的门外,又走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脑满肠肥,穿着军装,因为肚子太大,胸前扣子系不住,只好把上衣敞开,露出里面白色的衬衫。这人便是商怀庆,何原认得他,关押在张公馆的时候,商怀庆曾经审问过自己一次,那时听别人称他“商将军”。
商怀庆凑近小胡子,油光光的大胖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这家伙软硬不吃,我看,还得给他松松皮肉。”
何原打量着眼前这群军官们,他忽然明白了,这个小胡子一定是远来的大人物,在他们皖系里,肯定是个重要角色,否则商怀庆不会露出一副奴才见了主人的模样。而自己大老远地被从长沙押到这里来,也一定是为了让这个大人物进行亲自审问。
那么,这些皖系的家伙们,聚在这个风景优美的别墅里,是要做什么呢?
小胡子冲商怀庆摆了摆手,用眼睛盯着何原,何原静静地坐在凳子上,一身伤痕,蔫啦巴叽,也看不出什么表情,商怀庆、陆大牙等人形容的“死硬、铁嘴钢牙”之类的词,似乎用在这个瘦削文静的中年人身上,不是太贴切。
“如果,”小胡子缓缓地对何原说:“把你给杀了,你觉得怎么样?”
“冤枉。”何原说。
小胡子等着何原继续说怎么个“冤枉”法,但何原说了这两个字以后,便把嘴给闭上了。他只好继续追问道:“说啊,怎么个冤枉法?”
何原抬起头来,和小胡子对视着,“我放几个鞭炮,他们就说我是乱党,你说冤枉不冤枉?”
商怀庆站在旁边哼了一声,恶狠狠地说:“放屁,据说以前你就被抓住过,散布乱党言论,煽动乱民闹事,不是乱党是什么?越狡赖,越说明是个死硬乱党分子。”
何原闭上嘴,扭头看着窗户。
小胡子盯了何原一会,继续说:“如果你老实交待,就把你放了。如果仍然顽抗,就杀了。你想想,究竟怎么办。”
此类的话,何原自从被捕以来,听了无数次了。这回从小胡子嘴里说出来,自然也不稀奇。他打量了一下小胡子身边一堆大大小小的军官,包括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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