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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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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对大丞相也不好交待。况且世子到长安数日,和骠骑将军还未见过一面,怕是不妥当。”
髡发男子心领神会俯首应命而去。
夜色将近,长安骠骑将军府的大门悄然打开。黑暗中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地从空中落地。似乎在门口低语了几句,便顺利进了大门。骠骑将军府的大门同时又紧紧关闭。
时候并不长,只片刻功夫,骠骑将军府的大门竟然又打开了。这次是洞然大开,而更令人惊讶的是,骠骑将军宇文泰竟然第一个走了出来。看似不疾不徐,但是凭感觉便是气氛紧张。
宇文泰倒看似镇定,等牵马的随行将佐刚一出来,立刻便上马驱策动而去,似乎有什么重要又紧急的大事。
凌晨时,经历了一夜里最黑暗的时候,刚刚有一抹白亮的曙色从东方升起。朝云驿的后园内除了几声悦耳的鸟叫,一切都还在沉睡中。或者也不尽然,谁能想到长安实际上的新主、骠骑将军宇文泰已经进了驿馆,直奔后园而来。他心里早就洞明,令人守在后园门口,他自己一个人进了这精致的园林中,直接向最华丽的高唐观而去。
晨雾缥缈,园中湖面上岚霭茵蕴,带着仲春清晨独有的清冷之气。宇文泰无意中抬头望了一眼湖边不远处矗立的云梦台,他惊得立刻止步不动,立于当地远眺。
云梦台高高的攒尖顶上竟有一个白衣女子驻立不动,仰望着天际将沉下去的月亮似乎在出神地思索什么。那如天衣般的白色裙裾,臂上纱帛头上亮闪闪的步摇,几许披垂于颈后和肩头的乌亮青丝他立刻便认出了她。他喉头几乎要哽咽了,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瞬间他心头的一切都被抛开,只是抬头痴望着高高阁顶上的那人。
她终于回过身来,眉头似蹙非蹙,一双眼睛清澈而深不见底,似幽幽寒潭。果然是她。
羊舜华如凌波微步般不见其一行一动便走到了攒尖顶的边缘,好像并不怎么施展功夫,很随意就从高高的阁顶飞下来。不见其展臂伸腕,不见其足步踏过,真如仙子临风飘举一般,慢慢地从阁顶飘落于地下。宇文泰想不到暂别数月,羊舜华的功夫竟然精进到如此的地步。
宇文泰止不住地提步往前走了几步,又难以抑止而万分艰难地停住了脚步。他看到羊舜华向云梦台走去,身如弱柳扶风,完全是闺阁之姿。若不是亲见,完全看不出她身怀绝艺。只是不知为什么,羊舜华又停在了阁前稍远处的游廊里。
她提步上了游廊,在里面坐下。云梦台在她身后,她正好面对着远处宇文泰的方向。她看着远处的景致,而她自己却是他眼中的景致。宇文泰看到她微侧着头,出神地盯着远处似乎在沉思什么。若不是极力克制,他实在忍不住就要上前去。
羊舜华收回目光,微微低了头。一会儿又伸手在面颊上拭了拭。频频而拭,宇文泰忽然明白,原来她在拭泪。若不是泪如泉涌又何必如此。她显然是不愿意别人知道她在哭。他也是此时才明白,原来她并不是一味的冰冷,也不是一味的凶狠,她也会在无人的时候哭。究竟是为什么呢?
宇文泰心里痛起来如刀绞一般。此时的羊舜华就是个弱柳之质的闺中女郎,若要她倾心于他,他必不会让她这么伤心。几番犹疑,终于抛开一切便要向她而去。这时见羊舜华忽然站起身,转过身子向云梦台的方向望去。而更让宇文泰吃惊的是,世子高澄居然从云梦台里面出来。
第61章 :旦为朝云暮行雨(下)()
高澄面上容光焕发,头发束得很整齐,只是却只穿着中衣。远远看去,他原本面上盈着笑意,似乎有什么衬意的事。但是他显然立刻看到了廊内的羊舜华,收了笑,面色沉沉地便向她走来。
宇文泰是极聪明的人,他思量前后立刻便想明白了事情原委。只是他咬紧了牙,胸中郁闷难舒,更是心痛至极。眼睁睁地看着高澄走到了羊舜华的面前。眼睁睁地看着高澄迅疾如闪电地牵了羊舜华的手,羊舜华挣脱却不敌,高澄大力一拉,牵着她的手抚上他的胸口。
“这是你欠我的,迟早要还。”高澄将羊舜华的手强按在胸前血迹上。说着他的另一臂已经绕到她腰后用力一带,她便被牢牢固定在他怀里。只觉得她身上寒气极重,心里细一想便明白,她是怕他和萧琼琚有闪失,因此便在外面守了一夜。他在芙蓉帐中度**时,她却在冷月楼头独惆怅。
“为何要如此对我?”高澄终于用双臂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心里早就抛下了刚才帐中萧琼琚甜睡中唇边还带着笑意的面孔。
“没有为何不为何。”羊舜华执意挣脱。她随父入南朝,与公主萧琼琚一处长大,这其中多少温暖情意,又岂是能诉说的?
宇文泰只觉得气闷难消,他竟无可奈何。从未有什么事让他觉得这般无能为力。看着眼前一幕,握紧了拳也消不了力道。
高澄将羊舜华紧紧抱在怀里,她竟不能挣脱,才恍然明白,原来他力大如此。他也是北朝的骁勇将军。几次被她擒获,任由她出手极重地加诸于身,原来并不是因为他敌不过她。
羊舜华无力挣脱,高澄感觉到她身子抖得厉害,渐至泣不成声却极力隐忍着。忽然她张口咬住了他的肩头。咬得用力,极是疼痛,高澄也紧紧咬牙忍痛,却抱得更紧了。
直到她安静下来,他稍稍放松些,她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心力,再没有一丝力气。两两相望,近得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他却没有任何亵渎之举。只是极认真地看着她道,“我尽知你与她同气连枝,休戚与共,必不厚此薄彼。”
而此时羊舜华已是镇定下来,冷冷望着高澄道,“世子请回,此处乃长安,不是建康也不是洛阳。世子之安危与我无关,我只是为了公主殿下。数日后自当分别,只愿后会无期”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止住了。
高澄面上无喜无怒地瞧着她,许久终于放了手,没再说什么。
宇文泰也最终还是定神隐于远处没有现身,眼见得高澄离开,他便悄然不为人知地出了朝云驿回骠骑将军府去了。
灿烂的金色阳光照彻了整个长安城,也照彻了渭水,雾霭一驱而散。放眼无尽之中,一片烟波淼淼的渭河彼岸不知是何处。此岸边停着一只没有什么装饰却极高大的楼船。
武卫将军元毗和新任关西大行台的南阳王元宝炬正相对而立,两相喁喁而谈。卫将军于谨立于元毗侧后面更近于河岸处。元毗看起来面色颇为不安,依依惜别之情尽显。也不知道他是为自己不安,还是为了元宝炬。于谨则一言不发,冷静镇定地看着元毗的背影,他对元毗真是说不上来有一点点的好感。
元宝炬牵了元毗转身向河岸边走去,顺势另一边也牵住了于谨,一边缓缓而行,一边向元毗笑道,“卫将军原是贺拔岳将军的旧部,深得器重。如今也是骠骑将军的得力辅助之人。有卫将军和你一同回洛阳,我心里甚是安慰,不必牵挂。等到了都中,往后你也要与卫将军同心协力为主上效命。”这话像是说给元毗听的,也像是说给于谨听的。
元毗虽然莽撞无谋,但是并不愚笨,立刻便道,“只要卫将军忠于帝室,我必然心服口服。”
于谨没接元毗的话。若此刻表达忠心显得过于急切而轻浮,他只是向元宝炬答道,“大行台尽管放心。”他对元宝炬倒是越来越有好感。明白之人不必说那么多的话来解释。
走到岸边,元毗和于谨即将登舟离岸,但三人心中都存疑问。元宝炬回身向长安城内方向眺望,并不见人影,回头笑道,“骠骑将军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耽搁住了。”
于谨没说话,心里却一动,觉得宇文泰有些反常。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不出现,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的。其实于谨知道,宇文泰是去朝云驿见世子高澄,只是不该如此久久不归。难道是事情有变?
元宝炬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心里也疑问重重。
只有元毗倒不是那么上心此事,只一心想着回到洛阳如何向皇帝元修陈述长安之行。
沉默片刻,元宝炬正要送于谨和元毗上船,却见元毗满面疑问地看着元宝炬身后,长安城方向道,“赵贵将军怎么来了?”
元宝炬和于谨立刻翘首远眺,果然见都督赵贵率几骑正向这边而来。不用问便知,一定是宇文泰遣来的。这下连元宝炬的心也提起来了。唯有于谨面上不动声色。
赵贵驰近,下马笑道:“还好卫将军和元毗将军还未上船。”他先向元宝炬一礼,又笑道:“殿下久候了。骠骑将军今日一大早听说高侍中和濮阳郡公侯豫州一同到了长安。世子一到长安就病得不轻,便住在朝云驿。”说着他无意一般看了于谨一眼,又接着道,“宇文使君闻讯怕世子有闪失,天还未亮便去了朝云驿拜见世子。此时赶不过来,特意命我来禀告大行台。”
“世子一来就病了?可真是巧。骠骑将军好巴结啊。听说在洛阳时,骠骑将军呼大丞相为‘王叔’,呼世子为‘弟’。又是天子亲眷,日后气焰还了得?”元毗又是抢先答言,显然心中不满。
元宝炬看了一眼于谨。于谨还是一派深沉,看不出来心里想什么。宇文泰一大早就去拜见了高澄,此时又不出现,于谨心里所虑便是其中有故事。但是刚才赵贵无意中看他一眼,似乎又是给他安心的意思。于谨此时也似无意一般抬头看了赵贵一眼。赵贵面上微笑,也看着他,看起来极是安定。于谨知道赵贵是性情中人,大丈夫举千斤之鼎,从不藏污纳诟,于是暗自悔自己想多了,只是他从不多语言。
元宝炬看赵贵像是没听到元毗的话似的,并没有如他所忧一般的大怒起来,心里更存疑虑,于是只淡淡道,“既如此,世子远来是客,况又一到长安便生了病,我等更不能怠慢,骠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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