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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5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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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能恰逢其是。
元仲华自从生了小郡主无邪之后,性情变得颇为柔顺,和从前不同。有了菩提、阿肃,再加上女儿无邪,她更留恋于这种天伦之乐。
或者是因为心里觉得只有这种亲缘才会让她心里更踏实,是实实在在的获得。所以深居简出之际与儿女为伍,再有就是元玉仪偶来拜见,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和谐了很多。
元仲华并不是个会对以往的事深究不放的人。
自从生了无邪之后,更体弱,时有小恙。元玉仪这一天来拜见的时候就是因为逢到元仲华病卧不起,所以不忍离去,也就留在了齐王府。
守了一夜元仲华好转,元玉仪想着早点回东柏堂去,不欲在此久留,只是没想到开门便看到高澄远远地站着。
第七十一章:置身事外()
高澄还是一副儒家士子的装扮,不像是曾经权倾一国、震动天下的大魏权臣。
府第里仆役奴婢们这时陆续往来奔走以供差役,看到郎主时心里都觉得郎主这样子看来是真的要退隐让位了,难免都为了郎主心里暗自怨念委屈。
苍头奴刘桃枝早就知道郎主今日要出城,他早早就候在柔然公主郁久闾氏住的院子外面等高澄。郎主这些日子还是一如既往,只居于此处。
高澄倒是很早就出来,已经是车马俱备。只是刘桃枝也没想到,不知怎么高澄就身不由己地走到大长公主元仲华的住处。
时辰实在太早,大门紧闭,里面的情境是一点也不知道。以为郎主也只是看一眼,或许会进去看看小郡主。郎主很爱新得的小郡主,府第里的奴婢仆从没有人不知道。
高澄既没有看一眼就走,也没有要叫门进去的意思。但又久久徘徊不去,这让刘桃枝非常费解。
秋意深重,总不免让人有所伤感。时不时便有一场秋雨,凉意也渐渐重起来。清晨的时候潮湿微寒,紧闭的院门外面可以远远看到庭中那株曾经枝繁叶茂的女贞树也已经疏枝淡叶渐已衰败。
不知道为什么,高澄觉得心里沉重得厉害。仔细想起来,从豫州回来后他并没有见过元仲华几次。细细梳理起来,他每次来都是为了看无邪,心思都在无邪身上。还有菩提和阿肃。
连元仲华的影子在他心里都疏淡了。他心里最近经常想起来的反倒都是多年前的往事,都是元仲华小时候的样子。心里这时候难受得厉害,几乎至于喉头哽咽,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远远站着的刘桃枝只看到郎主盯着那紧闭的院门看,不知道在想什么,连眉头都锁起来了。说有事又不肯进去,说没事又不是要走的意思。
正犹豫之间,一直紧闭的院门居然打开,像是应了人的心声似的。高澄止步观望,甚是专注的样子。但没想到奴婢们出来之后再后边是元玉仪。
元玉仪也没想到高澄在门外。看到他身着白袍,头上系逍遥巾的样子,她心里真是灰心失望到了极点。看来他真的是要退隐了。她庆幸自己幸好还有公主的身份。她是元氏宗室,这件事在她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清晰明白过。
缇女跟在元玉仪身后,低声提醒道,“娘子切不可怠慢齐王。陛下”她话没说完就住口了,因为元玉仪已经向高澄走过去。
“你怎么在这儿?”高澄随口一问。
“昨日来拜见王妃,王妃留妾在此。”元玉仪柔顺回道。
“哦,原来如此”高澄看着元玉仪身后又半闭的院门叹道。“这么早要去哪里?”
元玉仪心里猛然被提醒了,她一边谨慎回道,“妾在此久留不便,想回东柏堂去。”一边在心里思量,这么早高澄又是要去哪里?
高澄也不假以辞色,只草草道,“卿好自为之。”说完就转身而去。
元玉仪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他最后这句话很奇怪。
院子里面的人还不知道郎主在外面站了半天。
阿娈心里轻松的是突然染病的主母元仲华又在忽然之间好转了。
清晨起来,日渐东升,坐在玻璃窗前可以透过玻璃看到外面的情景,几乎不用再点灯燃烛。
此刻屋子里两个小郎君还有小郡主都不在。奴婢们服侍了梳洗之后也暂时再无支使。屋子里透进阳光来,秋日的早晨格外美好。
阿娈看到元仲华不再是病恹恹的样子,新妆之后格外有风韵,再也不是从前小女孩一般,心里也忍不住赞叹。
“前几天太上皇后遣人来看郡主,邀王妃带着郡主入宫,透露出来的意思好像是有意让郡主将来和主上”阿娈用自己的心思猜测,低声和元仲华说。
阿娈笑意盈盈地看着元仲华。她不再提齐王恩宠的事,这种已成定局之事说起来没什么意义。况且说得多了大长公主心里可能更不舒服。于是这个话题就成了一个禁忌。
“郡主才多大。”元仲华回了一句。她面如满月的面孔瞳如秋水,清澈得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她一刻。她话里的意思是完全不同意这事的。
阿娈倒觉得这是件好事。主母生了世子,又有了小郡主,将来世子和郡主的前途就是主母的前途。
“听说这事太上皇帝是先和大王说的,大王已经默许了。”阿娈提醒道。
元仲华沉默了。
原以为她是默认了,但没想到,元仲华忽然道,“这事不能大王一个人决定。”她语气甚是坚决。
阿娈还从来没见过主母这么有决断。她也惊讶了。
邺城郊外,釜山的山谷里寒意更重于城中。入山谷处高澄就弃车而步行。心里面虽不安静,但也不至于一团乱麻似的没有梳理之处。
只觉得空气在清冷的寒意里格外清新,让人每呼吸一次都特别地畅快。他甚至在一瞬间走神的时候会想,怪不得他的母亲王太妃娄夫人居于此地不肯离开,也难怪此处别有一番景致让人留恋。
沿着石阶顺势而上,这是通往窟寺山门的一条路。路边一侧的岩壁上连绵不断的都是佛龛,里面总供着佛像,也不知道是哪朝哪代人的供养。
佛像大都衣饰华美端庄又不失柔媚。佛菩萨也都满面柔和的笑意,让人观之觉得无比亲切。高澄心里自然就觉得亲近。
山里的树上叶子都是五彩的,红、黄、绿各色间杂,分外绚丽。秋色不如春之生机勃勃,不如夏之锦绣天成,但是最让人觉得回味长久。身在秋日,有种说不出来的况味。
高澄倒还好,沉浸其中不觉得劳累乏味,倒恨不得这样的时刻多一刻。
跟在后面的崔季舒本来就身体胖大,走多了山路便浑身是热汗、气喘吁吁。
刘桃枝还有侍卫、随从都远远地路在后面。
前面见到窟寺的山门,高澄不急着上去,在石阶中一处平地上停下来。
崔季舒赶紧跟上来。
高澄觉得有种静极而动之后的通身舒泰感。崔季舒却除了累什么都没有了。
“叔正,你连这样山路都走不了,若是我命你去少室山服侍师父,你岂不更苦哉?”高澄瞟了一眼崔季舒,然后又环顾四周怡人的山色。
“郎主开恩,臣情愿追随郎主,实在过不了早晚功课、担水砍柴的日子。”崔季舒还真怕高澄会突发奇想。他现在也不清楚高澄心里究竟装的是什么心思。看他这么不急不躁的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担心。
高澄转回身遥望远处的紧闭的山门。
崔季舒喘匀了气,凑上来有话说。尽管此处无人,他还是格外小心。
“这些日子不只是郎主清闲,放眼望去邺城个个都是闲人。太上皇帝不用说了,在仁寿殿深居不出,倒还比从前自在了。也不知是不是感时气不正,该病的不该病的都病了。司马太尉这样追随献武王左右的年纪大了,自然该病。那些受过郎主之爱材之恩和清贪渎时有过容后改过的宽容之恩的也都病得恰到好处。一个邺城的庙堂上到朝仪竟没几个人在,孤零零的几个影子,看得人就忍不住心里作叹。郎主,时机确是恰好,再拖延下去”崔季舒顿了顿,“太原公已然是要疯了,倘惑再多疯几个也不好。”
他用的是旧称,不肯把“高王”这个称呼用在高洋身上。
司马太尉指的是太尉司马子如。那些一直追随献武王高欢的旧人,从高澄十岁起就认定他是世子。从高澄入邺辅政也有十多年了,见识了他的雷霆手段,也感受过他的胸怀心性。从高欢故去,高澄继王位到如今,基本已经把这些旧臣都变成了自己的人。如今忽然高洋横空出世,一切重来,这些人自然不愿意。
“仁寿殿里那个痴人还做痴心妄想。我的女儿他也敢图谋?元思穆这些日子常出入宫禁,有没有再听他说过什么?”高澄心里齐头并进地装了好几处的人和事,有的是他心里有把握的,有的是没有的。
“济北王死了有好处也有坏处。孙太保是好意,杀了元徽给郎主除了一患,但是帮了那个竖宦的忙,太上皇帝对他更是言听计从。对郡主痴心妄想,想必也是这竖宦的主意,死缠着郎主要把郎主搅进来和太原公互斗,他们才高兴。”崔季舒指的是林兴仁。
“什么太上皇帝?!痴人愚不可及,自以为聪明得计,早在他人算计中矣!”高澄忽然大怒。
“是郎主勿怒痴人”崔季舒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大怒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也许正是因为提到了小郡主。
“侯尼于简直是无耻。”高澄又怒道。
崔季舒心里一亮,突然明白了一件高澄自己可能都没明白的事。也许正是因为这些事里都隐晦牵扯到了小郡主的母亲大长公主元仲华。
“高哄略将军才真是委屈不堪。要不是孙太保,此时双腿已成肉糜进了太原公腹中。”崔季舒说这些话的时候都觉得有些恶心,他心里也是格外惊愕,没想到高洋竟这么变态。叹道,“长猷安抚,反复申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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