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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乱世之倾国权臣--高澄传-第5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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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梳发髻。
元仲华走近了看到高澄眼周微肿,眼下有些发青,像是昨夜没睡好的样子,心里就有些担忧。
“殿下怎么起得这么早?”高澄笑得很淡,有点勉强。
元仲华看在眼里凭直觉便觉得今日有什么事。她从小在他身边长大,这么多年,就算无心也该深知他了。
“夫君从哪儿来?”元仲华跟着高澄进了屋子。
高澄没有作答,直趋于内寝之中。他忽然在屋子中间站住,左顾右盼地环顾着屋子里陈设。
元仲华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其实她屋子里什么都没变,一如从前,他心里早就该熟知了。
“殿下还未梳妆?”高澄转过身来看着元仲华,兴致勃勃。
元仲华确实是还未来得盥栉,会错了意,以为高澄留意细节,红了脸,走到窗下几案前跪坐下来,对着上设的蟠螭纹铜镜。
“夫君不是更早吗?”她语气里忽然低沉下来。
高澄也在她身后跪坐下来,他的身子几乎挨着他的身子。元仲华从铜镜里看着高澄也从镜中看着他。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依依不舍似的,她心里更生疑,转过头来。
“夫君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她看着他那双绿眸子。这是和菩提一模一样的绿眸子,她天天看着菩提的眸子就好像看到他的眸子。这些日子高澄都不回府,他们之间疏离得很。
天渐渐大亮了。半透明的玻璃窗能透进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这屋子里亮得很,几乎不用在白天再点燃灯烛。也很安静,奴婢们都不知道去哪儿了。
高澄看着元仲华。
这屋子他都数不清来过多少次。唯有今天有种预感,从今以后再也和从前不同了,他甚至觉得他再也回不去了。
看着高澄眼圈微红,眸子晶亮,元仲华简直有点不敢置信。她不知所措地轻轻叫了一声“阿惠”。
高澄心里一震,慢慢回味。谁还能再唤他“阿惠”?那个叫他“阿惠”或是“阿奴”的父亲已经没有了。
从怀朔到晋阳,从晋阳到洛阳,从洛阳到邺城他成了王世子,他成了大将军。但是阿姊走了,父亲也走了。
他没说话,侧过头去。他只剩下母亲娄夫人,还住在城外的尼庵里。他就在这一刻心里决定了,要把母亲接回来,以王太妃的身份颐养天年。
侯尼于,你真的是我的亲弟弟吗?
第二十九章:命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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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蠢蠢欲动
高澄再转过头来,面颊上明显有泪痕。他不是一个能狠下心的人。
元仲华从来没见过他哭的样子,她心里受了震动,把所有的心思都收了起来,只想宽慰他,但她并不擅此道。
她将身子转过来,对着高澄。“夫君累了吗?”这是她想当然的一句话。他神态那么疲惫,她能看得出来。
一天一夜这么久,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即便是心腹之人,即便是他的奴才,虽对他小心翼翼,再尽心也不过是谨慎小心,生怕有什么疏漏,谁会管他累不累?
“下官愧对殿下。”高澄的声音低沉嘶哑。他心里满是话,可是一句都不能对她说。总有种不祥的预感,从今天起,他们就要渐行渐远。他当然绝不允许如此,但眼下又不得不去做一些被迫要做的事。
元仲华忽然轻轻一笑。
高澄讶然。他以为她会纵着性情与他使气,她也曾经那么倔强。可是她为什么会笑?
“夫君没有什么愧对妾之处。今日所得一切皆是妾命中所求。夫君何过之有?”元仲华抬起手,轻轻地用手指拭掉高澄眼下的眼痕。她肩头的赤色帔帛慢慢滑落下来。
她的手指凉凉的。高澄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再也不放开。听她刚才说的话,他觉得有些陌生。这不像是元仲华说出来的话,倒像是个遁入空门的比丘。
她有时候敏感多疑,有时候倔强任性,总是让他在心里无可奈何,两个人也没少互相斗气。但越是他情势艰难时她反倒越温顺、柔和,体贴他的心意。这时她给他的是一个惊喜,让他不忍离去,不舍得离去。
但是他总不得不离去。
“殿下只要记得,阿惠心里只有殿下一人。”他将她的手心贴在自己腮边,喃喃一句。
阿娈本以为世子来了会在这儿的时候久一些。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高澄只呆了没多久就走了。来时匆匆忙忙,走时恋恋难舍。虽不见诸形貌,但阿娈久在此服侍,也是看得出来的。
等到世子一离开,这院子里好像立刻就空下来了。她进了屋子里面,里面没有奴婢,安静得像是没有人一样。
走入内寝中,看到元仲华仍然坐在窗下铜镜前的背影,忽觉孤寂和失落。阿娈从元仲华身后看到,她手里正拿着一对点翠金爵钗在出神。
“殿下”阿娈轻轻唤了一声。
元仲华没有转过身来。
“世子去李氏那儿了。”阿娈还是回禀了。
“知道了。”元仲华怅怅地道。好像对此事并不很上心,只是忽然又叹道,“月光也很久不来我们这里了,她一个人在做什么?”
阿娈知道她说的是柔然公主。这正是眼下阿娈最大的心病。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也只能轻轻叹道,“与殿下疏远了。”
回想起数月前种种在一起的日子,元仲华心里也免不了都是感叹。但她却是不明白的,为什么月光终究还是疏远她了?
第二十九章:命悬一线
长安城又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每到此时,魏宫里遍洒阳光,就让人觉得会把积攒了一冬天的阴霾全部清除得干干净净。
长安魏宫,在阳光的映照下金碧辉煌,显出一派盛世的气象。两仪殿的位置很特殊,在内朝和外朝之间,称为中朝,本来应该是不偏不倚的中庸气质。
但是此刻,两仪殿的宫院里肃立的宦奴们却个个垂首恭立,一动不敢动,满是紧张的气氛。而且这种紧张还非同寻常。他们个个都听到了年轻皇帝的咆哮声。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情景。
突然“呯”的一声巨响,毫无征兆之间殿门被撞开,一个身着朝服的显贵已经从殿内大步走出。居然是掌宫中宿卫军的骠骑将军赵贵。
“去传太医令,今日在值的太医令全都传来。”赵贵尽管面色镇定,但宦奴们都从这位郡公的语气里体会出了事态的严重,于是立刻就行动起来,同时猜测着殿内究竟出了什么事。
不用猜,很快就知道了。
太医令来得速度非常之快。而没过多久,就从两仪殿内抬出一乘软榻。小宦官们小心翼翼,居然是大丞相、安定郡公宇文泰亲自护送着软榻出来。
榻上躺的人面颊如同白纸,嘴角犹有血迹,让看到的人心里惊愕不已。这榻上躺的昏厥不醒的人是左丞苏绰。大丞相宇文泰最看重的人,不是心腹犹胜似心腹。
大丞相宇文泰一向不是凡事假以颜色的人,可是这时他从两仪殿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毫无掩饰的怒容。
宦官们是最敏感的。前有孝武皇帝的宫闱之变,时间并不算久,先皇文帝元宝炬刚刚崩逝,难道又有事情要发生了吗?
然而没有人留意到,两仪殿内这时气氛的紧张更胜于殿外。当臣工们都选择随着大丞相蜂涌而出时,不一刻前还激烈争执的大殿顿时就空寂下来。
年轻的新皇帝元钦简直无法忍受,这些大魏的臣子,绝大多数都选择了追随大丞相宇文泰,都弃他而去。剩下寥若无几的零星几个老弱低级官员都是他连名字也叫不上来的。他们之所以留下也全都是出于观望的老奸巨滑心态。
元钦怨恨地盯着大敞的殿门,直起身子,猛然站起来,大怒道,“大魏有此等臣子,实乃是大魏之耻,孤在此座上更是孤之耻也!”
皇帝只顾宣泄愤怒而口无遮拦,那数个臣子面面相觑。
“主上慎言!”宦官阿秀吓得面色惨白,几乎都和刚抬出去的苏左丞一样了。
这时那几个臣子已经交换过眼色,一起向皇帝叩辞出去了。
天黑了,没有了阳光,即便已到仲春,夜里还是微有寒意。
大丞相府的后宅里,云姜一直到两个小郎君弥俄突和祢罗突睡得深沉以后,一切琐事才算是完结了。南乔就是在这个时候向她进言的。
云姜住的屋子比起原来长公主、嫡夫人元玉英的屋子简陋许多,她好像也并不在意,心思只在两个小郎君身上。
对长公主遗留下的世子陀罗尼保持着一种很有分寸又恰到好处的关照,并不多事。其他就是该任由决断的事也总是以静制动,从来不多兴一事。名义上代主中馈,而这个“代”字,云姜把握得很好。
“云姬,郎主回来了,赵太保和骠骑将军也来了。郎主很不高兴,听说是宫里出了大事,也不知道大娘子怎么样。”南乔向跪坐在席上的云姜回禀。
这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这正是一天里云姜刚刚能轻松下来,能安静的一刻,她往往不喜欢奴婢们打扰,而南乔是例外。她对南乔是格外优遇的。
南乔对云姜的态度也是从刚开始的欲拒还迎,心情复杂,到后来的放下心结,再到现在的信服。越来越觉得云姜可依可托,心里总感叹长公主看人目光如炬。
南乔话里的“骠骑将军”其实是指宇文护,他也得到了江陵侯的爵位。这个人总是在不动声色中出其不意,现在不管是在宇文泰府里,还是在长安的大魏庙堂,宇文护都成了不容忽视的人物。
难得的是,宇文护不谄媚,对宇文泰的世子礼敬而不以小人之态过分亲热。
中山郡公赵贵现在任升太保,也仍保留着骠骑将军的官职,甚至兼任御史中尉,有开府之权,称得上是炽手可热。他一直都是宇文泰毫无疑问的心腹。
倒是宇文泰自己,在邙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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