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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铸皇明-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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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哪怕三人心向魏忠贤也不敢在此时开口求情,否则一旦传出去就是无耻附阉,就不能在江南士人圈子里面混了。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咱们所作所为,就是立德,就是不朽!能有三位兄长支持,小弟纵是死了也值了!”柳旭一步窜上茶桌,本来他身材就高,这一下更是比最高的徐孚远高出一头。柳旭俯视三人,把手握成拳头,高高举过头顶:“魏忠贤杀戮朝中大臣时,咱们没有发声,因为咱们没有做官;当魏忠贤派人屠杀江南父老时,咱们没有发声,因为刀子没砍刀自己头上;等到魏忠贤要来杀咱们士子的时候,就没有人为咱们说话了,因为都给魏忠贤杀光了!魏阉不除,国无宁日,魏阉不除,你我皆危!除了魏阉,这朝廷就是咱们江南士子,咱们东林一派的天下!大家跟我喊:权阉用事,祸乱家国,有他无我,有我无他!打倒阉党,卫我正道!打倒阉党,卫我正道!”
柳旭的语言好像有一种别样的魔力,能够勾动人内心最深沉的恐惧和**,又好像战场上的金鼓雷鸣,能引发人的热血奔涌。一时间,斗室内热情涌动,人人喊打喊杀,三位本来温文尔雅的江南士子脸上充满暴戾,纷纷用最大的声音高呼道“打倒阉党,卫我正道!”
见火候成熟,柳旭停止哭叫,接过仆人送上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饶有兴致地欣赏了徐孚远脖子上暴露出来的青筋,停了一下,等三人发泄完心中的恐惧和**,用冷静而充满力量的音调说道:“就是这样,有咱们带领,扫除阉党易如反掌!到时候咱们就是新一代士林领袖,就是国家功臣!只是三位兄长,斗争是要讲究策略的,我辈文人无刀无剑,很多人终日读书,手无缚鸡之力,而阉党走狗多是东厂锦衣卫出身,抄家拿人是其拿手好戏,要和阉党走狗正面对决只能是自取其辱。到时候,非但不能歼灭祸种,反而使江南读书种子遭劫——虽然我辈文人傲骨铮铮,绝不怕死,但是如果能保留有用之身报效圣王又能毁灭阉党,何乐而不为?”
“伯阳说的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如何能让读书种子和阉党走狗的刀剑硬拼?”因为刚才感情被柳旭带领,徐孚远对柳旭有了一种难以察觉的依赖:“依伯阳之见,我们该如何行事?”
柳旭没有从茶桌上下来,只是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三人一眼:“兹事体大,要想成事就必须有一人领导。要不然到时候政出多门,大事危矣!”顿了顿,柳旭又说:“而且此事虽然是堂堂正道,但是危险万分,稍有不慎就是抄家灭族之祸,一旦加入就绝对不能反悔,否则天人共击之!”
王振已经看出来柳旭想要取得此次倒阉活动的主导权,但是他本身就是比较闲云野鹤的性子,刚才被柳旭鬼话鼓动才扯着嗓子高喊打倒阉党,现在已经冷静了一些。今天看柳旭说话办事颇有条理,又擅长鼓动人心,把领导权给他倒也无可无不可,更重要的是,一旦事败,领头的人总是更危险一些。是以,王振立刻开口答应:“这个绝无问题,我辈文人行事只为天下公义,伯阳既然擅长组织,那就以伯阳为主好了!”
苏河和徐孚远心念急转,已经想清楚了这件事的利弊,只要事成自己四人立刻可以扬名天下,成为士林名流,若是事败也有柳旭顶缸,所以也跟着答应:“既然伯阳有意,我们就让伯阳做主!”
“很好!”柳旭跳下桌来,开口吩咐道:“柳安,让厨房做一桌宴席,大事当前,当痛饮烈酒以壮烈士之怀,我们兄弟四人以酒为媒,结此同心,定要为天下除此一害!”
第七章POV:刘如意 艰难困苦()
夜尽了,一丝熹微的光线从东方沉沉的夜色中透过,跌落在青龙寺的庙门前,紧接着它的是第二束、第三束光芒,这些光线彼此平行着从远处射来,交织成一张光的网,这光的网密密地将整座青龙寺包裹起来,驱散了所有的黑暗。
天亮了,几乎是在转瞬之间,在人的感官尚来不及察觉的那一刹那,无量光就笼罩了三千世界,逐走了过去,逐走了一夜的乡思,逐走了荒废的又一个日夜。
“这光是从东边来的呀,东边,是家乡的方向。”刘如意从已经显得有些残破的厢房门户中走出,小心地绕过寺后的浮屠塔,轻轻行了一个合十礼,慢慢走向寺庙大门。
他穿着一身已经浆洗得发白的青色遥溃馐敲魈媲鬃灾付ǖ纳弊笆纠词怯裆模罄疵魅首诰醯们嗌壤渡茫谑且院笊奔嗌几拇┣嗌'衫了。虽然恶劣的居住环境和破旧的衣服已经出卖了主人穷困的境况,但是刘如意头上的四方平定巾依旧扎得整整齐齐,没有半点随意草率。
“当年子路死前尚且要正衣冠,我虽贫穷,买不起新衣服,但是衣冠者,礼之所存,又何能轻忽?”
刘如意想起自己当日回答同学的情形,虽然自己言行都符合圣人精义,只可惜现在的府学早已经不是当年书声琅琅、彼此友爱的府学。同学中是有钱者骄傲昂扬,穷困者无地自容;教官眼里也只看得到富贵人家的子弟,对于自己这种寒门学生向来是不假辞色的。
刘如意曾经见过同乡的一个生员,他的家庭比自己还要穷困,眼神比自己还要无光。他走到学宫时的步伐之畏缩的,脸色是苍白的,心情是痛苦的,有时从巷口到学宫门口这短短五十多步的路程竟然要走上一刻钟。门人在学宫守门已久,早就判断出有钱没钱,有钱的就热情招呼,没钱的连进门都要赔上不知多少好话。至于教官就更是看人下菜碟,有钱的笑脸相迎,没钱的就要遭受怒骂,平日读书考试若有差错也是要从重处罚的。
眼看又要到年关了,这年敬该从哪出呢?
刘如意想着这个严肃的问题,一时间竟然有些绝望。
他开始想家,想那虽然咆哮怒涛却能包容一切的蓝色海面,想那金色的阳光铺展在午后沙滩上的温柔惬意,想那从海平面上一掠而过的飞鸟,想那出海打鱼归来,满脸笑容,满肚子故事的父亲。
哦,父亲。刘如意想起了父亲。
父亲死了多久了呢?刘如意已经记不清了。
按说读书人的记忆力应该是很好的,不然该如何记住四书五经呢?
刘如意只是不愿意去想罢了。他依旧执着的以为父亲仍旧在家,母亲仍旧还是那个笑容满面的渔村妇女,家中还没有欠下巨额债务,弟弟也还没有在械斗中被人殴打致死。
他希望这样,这是他迄今为止并不长的生命中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
快迟到了。刘如意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力度以别人看不出来而自己又能感觉到痛苦为准。为了偿还债务和支付母亲的医药费,他必须强迫自己坚强起来,必须每天忍受着同学教官的白眼到府学报道。
这是这个贫家青年的职责。
虽然生活的压力已经让这个青年有些不堪重负。
他有时候真的想哭,但是他却不能哭,他是熟读圣贤书的君子啊。
孔夫子在冉伯牛快死的时候也只是长叹“斯人也而有斯疾也,斯人也而有斯疾也!”,也没哭过。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他大声吟咏着古圣先贤的至理名言,希望从其中获取不竭的精神动力,更希望为自己的痛苦找到一个形而上的高尚原因。
八月的清晨略有些寒冷,刘如意紧了紧衣服,整了整头冠,昂首向前走去。
阳光洒在他的背后,带出一片金色的光影,好像青龙寺中的佛陀,坚定、慈悲而坚韧。
他借住的青龙寺到府学并不远,寺里的和尚也不介意让生员在寺中借住,毕竟即使有十位生员里面有一位考中寺庙也能收获不少好处。刘如意干农活是一把好手,所以脚步也快得很,只花了一刻钟就走到学宫。
“刘叔,早。”刘如意勉强自己挤出一点笑意,对着看门人打招呼。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擅长伪装的人,但是他没有得罪看门人的资本。
虽然看门人并没有任何功名在身,但是几十年来看着生员来来去去,他并没有普通人对生员那种天生的恐惧感和崇拜感,是以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神色冷漠。
他的眼睛里好像有一块化不开的冰。
刘如意成绩并不是很好,家里也很贫困,考中举人的几率几乎没有,没必要巴结。
市井小民自有自己的盘算,他们就像生活在丛林中的小动物一样,对着利益有着一种天生的敏感。
刘如意轻轻叹了口气,他打算去食堂买两个饼,这就是自己一天的餐食。
“想想当年范仲淹划粥取食吧,你现在比他还是好一点的,既然范文正最后能够做下那么大的事业,赢得生前身后名,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刘如意内心有一个声音在翻滚,在怒吼,在咆哮,但是他的面色依旧是平静的。
这也是他的伪装,想丛林里的其他小动物一样,他同样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突然,他见到看门人的脸色变了,那是一种明显的谄媚,一种下级者对于上位者的崇拜。
“呀哎,今天是吹的什么风,竟然把您几位给吹来了?小老儿今天回家可有的说了,竟然见到几位贵人!”看门人热情洋溢,眼睛里的冰块瞬间融成了热水,蒸汽翻腾,炙烤着刘如意的内心。
“让我猜猜谁来了,学官?不可能,他天天来这。黄知县?也不可能,这个时间他向来是在小妾床上的。”刘如意有些好奇,他快走两步,走到学宫大门内,回头一看。
此刻阳光正好从来者背后洒向刘如意,让走在前面的人好像散发着无量光辉,让刘如意有一种拜服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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