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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第4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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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言之事?”吴乞买终究是个马上皇帝,对情绪的控制还是不错的,此时已平抑怒火,语气萧瑟道,“谷神,你是女真人中最有学问之人,但也不必学南人那套隐晦言辞。时局如此,有什么话,别遮掩,痛快点,说出来吧。”
“是。”完颜希尹迟疑了一下,咬咬牙,声音低沉说出一句话,在寂静的大殿上,足以清晰传入每一个大臣的耳膜,“若陛下仍在上京,一旦敌军围城,则我大金有可能重蹈宋国二公侯之覆辙”
完颜希尹此言一出,干元殿的空气一下凝固。这话不可谓不重,甚至可以说有点诛心。若是在南朝,有大臣敢说这等近似于诅咒之语,他的官运怕是要到头了。但在金国初期,尤其是吴乞买执政时期,朝中大臣,基本上能做到畅所欲言,甚至言语无忌,只要说的有理有据。
完颜希尹所说的宋国二公侯,指的就是已经死去的昏德公赵佶与软禁于五国城的重昏侯赵桓。
当年金国南下灭宋,这对父子皇帝,勾心斗角,争权斗利。一个眼见大难临头,立即推卸责任,脚底抹油,禅位南巡;一个万般不情愿登位,接手一个烂摊子,毫无能力,越搞越砸。在外部危机缓解之后,退位那个心不甘情不愿;已经登位那个,品尝到了权力的甘美,迅速由一个苦逼孩子,蜕变为一耍弄帝王之术的君主。
这父子二人内斗内耗的结果,就是全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最终谁也没能逃脱,全窝在一个城池里,被金人十个手指捏螺,一手一个,一网打尽
如今情景翻转,角色对调,当年城外寇,如今城中囚。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国之史可以为鉴,倘若不迁都,这对悲催父子的命运,极可能就是金国君臣未来的写照。
完颜希尹这话说得很含蓄,但朝堂之上,人人都可听得出其弦外之音。
吴乞买脸色极难看,一双巨掌将御案捏得嘎吱吱作响,他目注宗干,涩声道:“斡本,你也想逃么?”
宗干沉默一会,出班举笏:“斡本认为,还有一丝希望。”
吴乞买、完颜宗翰、完颜希尹,以及一干朝臣的目光齐聚到这位皇长子身上,俱是惊讶疑问之意。
宗干沉声道:“斡本以为,当做好以下几件事。首先,请出软禁于国使馆之天枢使臣马扩与洪皓,向二使表达我大金国之善意与结好之心,并请二使出城,向天枢华王传达并奉上我大金国之结纳礼物”
完颜宗翰幽冷道:“这份大礼,便是我粘罕项上人头吧?”
宗干告了个罪,却并不接口,而是继续道:“请陛下与诸位同侪,将宫内府中所有宋室宗姬,一并遣出。交与二使带回,献与华王。此其一;将所有宋国宗室,包括五国城那位重昏侯,一并发还天枢,此其二;追封昏德公为天水郡王,以王礼入椁,并将之交还南人。此其三;长城以南之燕云十六州,尽数交与天枢,此其四;赔偿亿钱与天枢华王,此事当请国相牵头,此其五”
完颜宗翰忍不住冷笑连声:“行啊!本相愿一力承担亿钱赔偿,左右不过十万贯而已,这点钱。本相还出得起。府中那位宋室宗姬赵缨络(顺德帝姬),本相也可交还。就算本相这项上人头。也只管拿去——倘若真能令敌军退兵,消弥我大金祸患的话只是,斡本啊,你觉得那位华王得到这些就会满足了么?”
宗干摇头:“决不会。”
若非是在朝堂之上,完颜宗翰差点要骂开了,强忍怒气道:“既然如此,左右不过是个死,何不死得象条女真汉子。何至向敌人跪伏求告!”
宗干缓缓扭头,将笏板向殿外一指,说了一句似乎不相干的话:“九月了,该是储存过冬草料的时候了。”
一听此言。完颜希尹的眼睛首先亮了,随后吴乞买的眼睛也亮了,然后是完颜宗翰渐渐的,越来越多朝臣听出了弦外之音。
完颜希尹忍不住抚掌赞道:“昔日谷神随右副元帅南略,亲身体验过宋国境内之冬季,着实比之我上京相距甚远。我女真人浴东京之雪,如沐寒春;而南人若临我上京之冬,则如坠冰窖。按往年之例,再过得一个月,寒冬将至,至十一月,冰寒彻骨太傅此策妙哉!”
新任副元帅,协助完颜宗翰守御的另一位金国老将,完颜蒲家奴也频频点头:“任天诛军再强横过人,天下无敌,但总敌不过老天吧。”
宗磐也道:“倘能如此,的确可坚守国都,与天诛军周旋,只要拖延至风雪来临,定教那狄凶灵铩羽而归。”
吴乞买耸然动容,拍案大笑:“好!斡本说得好,天诛军非是不可战胜,天神终将眷顾我大金。”
干元殿上,群情振奋——是啊,但有一线希望,谁愿意可耻地逃跑呃,迁都呢?
宗干却不似众人那般欣喜,而是将忧虑的目光移向完颜宗翰这位金国都元帅,长鞠一礼,道:“天诛军主乃战略大家,对严寒天气作战之后果,想必十分清楚,端看他不由分说,断然于五月发兵入侵我大金领地,便可知晓。斡本此番所言之割地赔款送还宋国宗室男女,如此含垢忍辱之举,只怕亦未能争取多少时日。最终能否拖延至十月底,还须看国相守御之策。”
说到守城,完颜宗翰胸有成竹:“天诛军攻城手段,也无甚奇处,真正杀招只有一样——挖掘地道,引泄护城河水,最后以炸药破城,本相对此早已做好防范。我上京城之护城河之水,乃是混同江、胡刺浑水、按出虎水,三条大河交相灌注。天诛军若要堵住这三条大河灌入口,纵出动万人,也绝非一月之功所能为。此外,我朝曾在年前,向夏国购买大量猛火油,储存于军械库中。本相拟令人于城墙与护城河之间,开掘出一条环城沟,灌注猛火油,一经点燃,可燃烧十数昼夜——本相倒要看看,天诛军如何能穿越火海掘城爆破。”
副元帅完颜蒲家奴亦在一旁补充:“上京城中尚有老兵劲卒两万,新募壮勇万余,无论守御出击,皆可敷用。”
完颜希尹抚须频频点头:“精兵数万,水火两重。如此,当可撑到十月无疑。一俟天气转寒,便是我大军反击之时。天诛军纵然不败,亦难立足,惟有退兵一途。”
吴乞买厉目闪闪,环顾众臣一眼,突然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推案而起,抽出腰间黄金刀,猛力劈下,铿地一声大响,将身前御案砍为两截,目光凶狠,杀气毕露:“今后若再有人提迁都之事,便同此案!待那狄烈率军来了,朕要亲自登城,为三军击鼓!朕就在这上京城下,与那凶灵一决生死!”
第四百二十九章 重 生 (续)()
(哈!终于坚持到年末,两位大盟与书友们也将支持的力量传递到了年末,很开心!在此十五郎以无比感激之心,道一声“除夕快乐”!)
清晨,浣衣院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接到玉牒遴选,应召入宫侍奉的南北院宫人,早早起来,梳妆敷粉,着意装扮。未得选召的宫人,除病休年幼者外,余人则随女真粗使老妇,至各宫殿观阁,洒扫除尘,应卯差使。
应召入宫的宫人,修饰一新后,齐聚前院内庭,排成两列。故辽宗女为一列,故宋宗姬为一列,接受嬷嬷检查。
检查分“常检”与“安检”两种:
常检就是常规检查,检视宫人装扮是否得体,身体是否有意外状况(疾病或月信)等等;安检自不待言,这些宫人除了首饰之外,那是半点金属都不能带的,一旦搜出违禁物事,那惩罚可就不是一般的重了。
今日当值的,又是那个肥壮凶狠的女真老妇,她瞪着一双金鱼泡眼,眼鼓鼓地一个个看过去,基本上不用动手搜身,就能将心下发虚之人吓尿。
女真老妇巡视宋宗姬那一列队尾时,却发现一女子正与两名女娃小声说着什么。女子一脸关爱地正对两名女娃细细叙说,竟没注意到女真老妇出现。倒是那两名女娃看到了女真老妇,满面惊恐,喋喋不休地小嘴一下紧闭不言。
那女子刚扭头,就被一只肥钳似地手指夹捏住手臂一小块肉。尽管时已入秋,身上衣物较厚,但那一夹的穿透力,仍令这女子容失色,姣好的面容一下扭曲起来:“嬷嬷,秉懿知错请,啊!请放手”
两名小女娃看着母亲受难。眼泪一下涌出来。两只白嫩的小手捂住嘴巴,不断抽噎,却绝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显然平日里没少经历这样的场面,知道哭号非但无用。反而会招来更大折磨。
女真老妇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嬷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肥指使劲拧着,全然不顾女子疼得直哆嗦,哗哗掉泪。扁着一张宽而凸的鲶鱼嘴。声音从粘着一线的嘴里挤压出来:“邢秉懿,莫以为你头上顶着个捞什子皇后头衔,就想摆什么破架子。苏力嬷嬷告诉你,没——用!你这个宋国的皇后,在这里,就是个娼妇!就是个贱婢!若不是你今日领了玉牒,要入宫侍奉,嬷嬷非拧你这张狐媚脸不可!”
苏力嬷嬷桀桀怪笑,很为自己能虐待一国之后而快意无比。
这个女人,正是建炎天子赵构的原配,嘉国夫人邢秉懿。随着赵构登基,邢秉懿也被遥尊为皇后。只不过,这个尊荣无比的名头,丝毫不能给邢秉懿带来什么样的好处,反而招至更多的凌辱与虐待——是人都有这样的阴暗心理,把一国皇后压在身下,恣意亵狎;或肆意凌虐打骂一国之后,那种快感,绝非凌虐其他女人所能比拟。
这苏力嬷嬷,此刻就在享受着这一刻的爽感——以一执贱役的宫中下人,竟能找碴折磨一个皇后,那感觉,只能用爽歪歪来形容了。
只可惜,她才爽了那么几分钟,突然杀猪般叫起来——她正向邢秉懿施暴的那只粗手,被一物重重砸了一下,清清楚楚地听到一声喀嚓脆响。
“天杀的!我的手呜啊!”苏力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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