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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紫-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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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行宜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我王行宜是有女不教，可他们窦家难道就一点责任也没有吗？说映雪害死了赵氏，映雪是顶撞了赵氏？还是赵氏碗里投了毒？不愿意映雪进门，她咬着不答应就是了，难道映雪还能绕过她进窦家门不成？既然答应了映雪进门，那赵氏就应该谨守妻妾之道，该管管，该罚罚，该赏赏，偏偏又做出这等姿态来。难道那窦万元纳个妾她就要死一回吗？到底是那窦万元害死了赵氏还是你妹妹害死了赵氏，我看只怕还两说。你不要听风就是雨！她可是你妹妹，是供你吃，供你穿，帮你照顾妻儿妹妹！”
王知柄噤若寒蝉。
王行宜却依然怒气难消，道：“映雪若是有错，该怎样就怎样，我这个做父亲绝不推诿，我也能保证映雪不推诿，可他窦铎如果想把赵氏之死栽到映雪头上，我也是绝不会答应。”
王知柄不由苦笑，道：“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映雪这样，总归是有些不妥当……”
“文蔚，是我对不起你们！”王行宜喊着长子表字，神色突然间颓然，“你自幼聪明伶俐，却到今天连个秀才功名也没有；你弟弟从小众人白眼中长大，胆小懦弱，没有主心骨；你妹妹小小年纪为了营生抛头露面，怎比得上被父母捧手心里长大千金闺秀心思单纯？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他别过脸去，怕儿子看到他湿润眼眶，“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为了自己，害了你们！”他说着，猛地回过头来，目光如鹰地盯着王知柄，“你们若是有什么错，我愿意千倍万倍补偿别人，可若是想让我为了自己虚名置你们于死地，那就让他们先取了我性命吧！”
铿锵有力声音回荡花圃里。
王知柄“扑通”一声跪了父亲跟前，泪水瞬间模糊了他视线：“爹爹，不与您相干，是我们不争气，丢了您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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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花了很大力气整人物表，这章还没来得及改错字，大家先将就着看，我马上捉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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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改弦（粉红票90加更）（）
王行宜手，重若千斤地搭了王知柄肩上。
有小厮花圃外探头探脑。
王行宜脸色微沉，自有股凛然之气：“什么事？”
小厮战战兢兢地跑了过来：“大人，有个姓杜，说是真定窦家管事，他们家五老爷和您是同年，他奉他们家老太爷之命给您送了封信来。”
“难道是窦振之。”王知柄困惑地道。
振之是窦铎表字。
“应该是他。”王行宜冷笑，“他不是说映雪害死了他儿媳妇们？血仇不共戴天，不知道他找我们有什么事？”说着，命令那小厮，“把信拿过来。”
小厮一路小跑着拿了信过来。
王行宜看了一眼，把封递给了儿子。
王知柄满心狐疑地接过了信，一目十行，很就读完了：“窦振之竟然要您和他们家管事一起去求赵睿甫同意将映雪扶正？”他完全摸不清楚状况，半天反应不过来。
王行宜嗤笑一声，对儿子道：“现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说吧？”
王知柄不知道。
王行宜无奈地叹了口气，耐烦心地教导儿子：“窦家如果诚心不想把映雪扶正，不要说庞家去闹了，就是映雪赖着不走，他们也能强行地把人架了。事情拖到今天，不过是窦家有自己打算罢了。你回来跟我说时候，我还有点拿不准，现却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多半是窦元吉看着恩师重用于我，怕我抢了他风头。想用映雪扶正这件事卖我个人情。结果窦铎和赵家人都不同意。那窦铎不仅不同意，还希望通过你激怒我，让映雪死，给窦元吉来个釜底抽薪。”王行宜说着。连连冷哼了数声，这才道，“但窦振之突然改变了主意。把责任推到赵家人身上——不是他不同意，而是赵睿不同意。”他沉吟道，“如果我猜得不错，东窦和西窦只怕是面和心不和，窦铎之所以临时变卦，不过是因为西窦只有窦世英一根独苗，又无举业。势单力薄，看着我现做了甘肃巡抚，想和我们家结亲，借我之势联手对付窦吉元。”
王知柄看父亲目光充满了钦佩，诚服地道：“那我们现该怎么办？”
王行宜好像没有听见似。自言自语地道：“难道映雪，真害死赵氏？”
王知柄错愕。
王行宜已高声道：“窦振之信上说，他已两次派人与赵睿甫协商映雪扶正事，赵睿甫都避而不见，想请我会会那赵睿甫。不管那窦振之是想绕过窦元吉让我承他这个人情，还是想让我看看他为了映雪扶正事花费了多少精力，或是想向我证实赵氏之死确与映雪有关，还是想用我官威压着那赵睿甫同意，你都代我走一趟吧。顺便看看那赵睿甫葫芦里卖是什么药？”好像刚才那句话只是一时失言。
王知柄颇为犹豫：“爹爹，窦家一面说是妹妹害死了赵氏，一面又看爹爹受曾阁老器重份上要把映雪扶正……凉薄寡义……不是可交之人啊……妹妹日子未必有好日子过……”
他吞吞吐吐地望着父亲。
“我知道。”王行宜不齿道，“我倒要看看，他们都想算计我些什么？”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至于映雪那里，再帮我劝劝她，把这些利害关系都讲给她听，她若还是执意要和那窦世英一起……她苦，就只能她自己吃了……”
意思是不再帮她。
王知柄惊讶地望着父亲。
“公正公平易，不偏不移难。”王行宜喃喃地道，“我虽然盼着她能过得好，却不能代替她过日子。有些事，还得她自己能明白。”
王知柄重重地点了点头：“爹爹，我知道了。我去见过那赵睿甫之后，立刻启程去真定。”
而当二太夫人知道窦铎私下联系王行宜，请王行宜帮着说服赵思同意将王映雪扶正事时，已是九月中秋，桂子飘香，菊黄蟹肥之时，与这个消息一同传来，还有窦世英、窦世横双双桂榜有名。
窦府上下欢天喜地，窦铎是兑了一箩筐承平元年铜钱，派了两个管事站自家门口，遇人就发，整个正定县人都涌到了西窦门口。
纪氏亲手给窦昭梳了个丫髻，戴了珍珠发箍，换了身大红色十样锦妆花夹衫，眼里流淌着挡也挡不住笑意，问她：“寿姑高兴吗？”
所有事重经历一遍，再高兴事也会少了几分惊喜。
但她还是按着自己身份笑盈盈地答了句“高兴”。
纪氏“啪”地她脸上亲了一句，牵了她手：“走，我们去给你伯祖母道喜去，给你讨个红包。”
窦昭笑眯眯地点头，和纪氏去了二太夫人那边。
只是她们刚撩帘而入，就听见内室传来“哐当”一声碎瓷声音，接着就传来了二太夫人怒不可遏咆哮：“他这是什么意思？怕我们把她外甥女害死了？三十岁，他怎么不说活让我们保她活过五十岁？”
纪氏知道自己来不是时候，忙拉着窦昭去了大伯母那里。
窦昭很好奇二太夫人说是谁，又是什么事让她发这么大火，但她不着急，六伯母应该很就能弄明白，她只要一直呆六伯母身边就行了。
想到这里，她又有些犯愁。
随着她年纪渐长，这种得来全不费功夫事恐怕也没几年享受了。
大伯母那里喝了盅茶，她们回了屋。
站庑廊里采蓝也跟了进来。
她先看了窦昭一眼，这曲膝给纪氏行礼，才低声道：“五老爷来说了。说是赵家舅爷答应将王姨娘扶正了……”
“啊！”六伯母大吃一惊。
窦昭却是松了口气。
看来舅舅并不是有勇无谋之辈。
这种吃力不讨好事，谁想干谁干去，犯不着把自己给拖下水。
前一世，舅舅为她付出太多了。这一世，她宁愿自己受些委屈，也不想舅舅重蹈前一世覆辙。
王映雪想扶正。那就把她扶正好了。
前世，王映雪还可以勉强装作进门得喜，这一世，她进门五个月产月，就算是扶正，那些正室自持身份，也不会和她交往。而窦明婚事。只怕比上一世艰难。
“不过，”采蓝又看了窦昭一眼，“赵家舅爷却提了两个条件。一是四小姐婚事，王家不得插手。二是将西府财产划一半给四小姐做陪嫁，王家拿到扶正同意书之日起。即由专门管事打理四小姐陪嫁；若是四小姐三十岁之后去世，陪嫁由四小姐自行处置；若是四小姐三十岁之前去世，有子嗣，陪嫁留给子嗣，没子嗣，四小姐陪嫁将做为赔偿，归赵家所有。”
“你说什么？”六伯母倒吸了口冷气。
采蓝再次看了窦昭一眼，重复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六伯母头痛道，“赵睿甫也真敢说啊！”
窦昭却早就傻了眼。
怕王家随便把她嫁了。她能理解；可分西窦一半财产……不要说是祖父了，就是东窦二太夫人只怕也不会答应。
难怪二太夫人叫嚣着什么“五十年”了！
不过，她很就从茫然中清醒、冷静下来。
窦家能提要求，舅舅为什么不能提条件！
和窦家把王映雪扶正要求一样，舅舅提出来将西窦财产分给她一半做陪嫁同样匪夷所思，可你窦家能做得出来。凭什么舅舅就想不出来？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
有这样意识舅舅，才能自保，才能不被窦、王两家给生吞活剥了！
她嘴角情不自禁地弯成了个愉悦弧度。
这件事，就让窦家人去伤脑筋吧！
纪氏青葱般手指就点到了她额头：“傻丫头，还笑！你知道不知道你舅舅都为你做了些什么？”她叹道，“你舅舅，放弃了升官发财机会，一心一意只求你平平安安地长大，嫁个如意郎君，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舅舅才是！”
窦昭不住地点头，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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