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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八荒录-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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镂刻了无数符咒纹饰,时不时闪过一道道蓝莹莹的曲折电光。
一切布置与支狩真所知无差。前些时日,他通过侯府暗中搜买了大量崇玄署、紫云观的地图及各处机关隐秘,是以借助夜雨天时,一路风波不惊地摸至此处,在外窥视。直到原景伯离去,他方才觅得破室良机。
支狩真从袖中摸出一管竹筒,拔掉塞子,往四周一洒,点点血渍溅上黑曜石砖的地面,继而“滋滋”蒸发,化作一丝丝飘散的红烟。此为他特制的巫族秘药——“九殇隐”,可以破坏“回光溯流”之类的术法,以防事后道门追查。
随后支狩真拿起榻上的观主五雷法印,走到巨型古镜前,将法印贴向下方镜座的方型枢纽。
一道道雷霆光束从符咒纹饰内陡然绽出,密集劈向支狩真,旋即被五雷法印吸入。法印越来越炫亮,发出沉闷如雷的嗡嗡声。“咔嚓”一声,五雷法印被支狩真嵌入枢纽,雷光纷纷敛去,古镜仿佛水波一样晃动,变得空空蒙蒙,支狩真毫不迟疑,跨步入镜。
镜内陈列着一座以雾金、霄银、磷铜、曦玉等数百种珍惜材料组成的传讯法阵,专供紫云观与太上神霄宗的山门联络之用。法阵中心,雄踞着一尊高大的雷神雕像,彩金塑刻,通体发亮,猴脸龙身,背生双翅,正张口做怒吼状,高举的双臂似在敲击擂鼓。
支狩真快步走进法阵,从怀里取出信笺,信笺是紫云观专用的制式雷纹信笺,封口刻有侯府印章,上书“太上神霄宗太上混元清微玄德真君——清风亲启。”支狩真将信笺投入雷神口中,传讯法阵闪过一圈异光,信笺随即消失。
支狩真微微舒了口气,转身走出古镜,正要取出五雷法印。蓦地,神识内的八翅金蝉发出一声惊鸣。
俯身、拔剑、直斩!支狩真长剑瞬间出鞘,化作一道冷酷无匹的惊虹,斩向来人。
三杀种机剑炁!
第二十五章 斗室剑气纵横()
来人蓦然一凛,浑身汗毛倒竖,仿佛被冰冷邪异的深渊笼罩,无数道血色剑光奔腾而起,无处不在,酷烈的杀意隐而不发,在剑尖贴近的瞬间喷薄而出。
虽然历经多次出生入死的浴血搏杀,但从未有一次,像现在这般令他心惊胆寒,生出无限的绝望。
间不容发之际,来人脚步倒错,倒退一步。这一步退得并不快,甚至称得上缓慢,脚步移动的动作清清楚楚,简简单单,然而就像风那么自然,像大地那么朴实无华。
这一步师法天地,已入化境。
“呲啦”一声,剑尖斩了个空,从来人胸前极速划落,锐利的剑气撕开黑色夜行衣,撞上里面灰色的缠丝软甲。剑气波及之下,软甲绽开裂口,裸露出胸膛的肌肤,表皮隐隐泛出一丝血痕。
来人惊噫一声,双目闪过不可置信之色,整个人的精、气、神、血、肉,仿佛都要随着这一丝微末的血痕被抽空。血影大法?来人惊疑不定,不,血河教的血影大法只攻肉身,汲取精血元气,这一剑却连神识和魂魄都要吞噬,威力之强,远非血影大法可比。
可世间哪来此等可怕的剑法?
“噗——”来人当机立断,吐气开声,胸腹猛然震荡,破皮处的整块血肉被他硬生生震碎,吞噬感方才消失。
支狩真长剑一转,划过一道凌厉的弧光,再次削向来人。对方身材微胖,个头中等,黑罩蒙头,只露双眼,分明就是先前追踪自己的黑影。他本以为摆脱了对方,孰料竟寻到此处。
来人横移一步,避开剑锋,左掌切向支狩真耳根,右腿扫向下盘。不过是两招江湖把式的“力劈崇山”、“横扫千军”,却被他使得炉火纯青,一上一下犹如天地呼应,于平淡中生出无穷妙处。
支狩真手腕一抖,剑光直追对方胸口,对拳脚不管不顾。来人迟疑了一下,拳脚击中少年的同时,自己势必也会中剑。刚才不过擦破了点皮,便险些要了他的命,又如何敢与对方两败俱伤?不得已,他抽步后撤,避让剑光,暗合天地之势的一拳一脚无功而返。
支狩真猱身而上,长剑全速展开,只攻不守,一道道凌厉的剑光绕着对方生生灭灭,起起伏伏,将朝彻剑意发挥得淋漓尽致。
来人一路退走,满室躲闪,胸中郁闷之极。对方不过是炼精化气之境,相差自己整整两个等级,偏偏依仗剑法无双,全盘压制战局,而每一招又都是玉石俱焚、你死我亡的搏命剑法,令他一身强悍武力难以发挥。
剑光连闪,来人转瞬被逼到墙角。“砰!”他一腿踢出,百斤重的双耳龙虎紫金丹炉应声飞起,狠狠砸向支狩真,炉灰粉尘飘散。
支狩真蓄满三杀种机剑炁的长剑倏然一转,刚锐的刺击化为柔和的轻削,剑锋贴着丹炉绕过,双耳龙虎紫金丹炉在半空一拐,返回撞向来人,恰好将他趁势击来的一拳封住。
来人拳头骤然发劲,轰然一声,坚固的双耳龙虎紫金丹炉猛地爆开,锋锐的碎片纷纷迸溅,暴雨般罩向支狩真。来人随即扑出,双拳犹如高山压顶,莽莽浩浩,挟着碎片骤雨顺势前击。
剑光倏然化作千百点银色的碎光,每一点银光都准确击中碎片,反弹射回。来人疾扑的身形陡然倒退,一进一退之间,犹如流瀑折返,天然妙成。他左掌横切,一招平凡的“铁锁横江”劲气巍巍,极尽武道真意。碎片仿佛撞上一层无形的壁障,纷乱落地。
支狩真的长剑已如跗骨之蛆,紧随而至。来人退至墙壁,退无可退,贴墙平平横移数寸,口中低哼一声:“世子,再打下去,你我谁都走不了!”
支狩真不理不睬,剑光声势大盛,三杀种机剑炁呼啸射出,狂风暴雨般覆盖整个房间。“嘭!嘭!澎!”法阵加固的四壁碎屑激溅,绽出无数裂痕,青玉药葫芦猛地炸开,金斛砰然碎裂,液茗珠乱射飞滚……
“世子,你傻了不成?要是惊动道官,你我只有死路一条!”来人压低声音喝道,拳、掌或拍或戳,脚、腿或蹬或扫,身躯以惊人的高速不断游走,躲闪支狩真一波强过一波的猛攻。
剑气仿佛龙吟虎啸,风掣雷行,气流急促的响声满室激荡。蓦然间,四周一静,静得只能听见双方的呼吸声。剑气变得无声无息,无数道雪亮的剑光暗下来,忽隐忽现。
来人眼中闪过骇然之色,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少年的剑术居然又有精进,简直是个怪胎!他再也无暇分心,四周恍惚变成了一片幽深死寂的剑海,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无数险恶的暗礁伏于海面之下,稍有不慎,立被撞得粉身碎骨。
未过多久,门外传来遥遥的脚步声。二人不约而同地停下,齐齐对视一眼。来人指指外面,示意罢手离开。支狩真微微颔首,收剑入鞘。
来人微微舒了口气,隔空挥掌轻推,窗户悄然打开。他足尖一点,掠向窗外,身后猛然剑风大作,狂啸的剑气奔掠而来,瞬间覆盖整个背部。窗棂受到剑气波及,猝然炸开,碎片打在墙上铿锵作响。
“谁?”室外响起原景伯的厉喝声,脚步陡然加快,破门而入。
永宁侯世子是个疯子!来人惊怒交加,被迫转身,应付狂澜怒潮般的剑气。
蓦地,他身躯一震,目露惊疑。不知何时,少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柄闪耀的长剑当空射来,他下意识地一把抓住,忽叫不妙。
“好个贼子,吃了狼心豹子胆,敢来崇玄署撒野!”原景伯瞥见黑衣蒙面人,怒吼着双掌拍出。“轰隆隆!”凭空惊雷翻响,刺目的紫色雷光激射而出,正是太上神霄宗的秘法——掌心雷。
来人长剑甩手,掷向原景伯,同时身躯倒翻而出,扑向外面黑沉沉的雨幕。一缕雷光打在他肩上,溅出火星,皮肉泛起烧焦的气味。来人哼也不哼,足下不停,一路狂奔而逃。
“想走?”原景伯冷笑一声,手掐术诀,脚下生出滚滚风雷,衔尾直追,口中发出高亢的长啸,远远地传了出去,点点火光穿透雨幕,迅速从各处道观亮起。
二人的背影一前一后,消失在远处。支狩真停下冬蝉蛰藏术,从室内缓缓浮出。他遥遥望了一眼一道道奔涌而出的身影,转身出门,从另一个方向悄然溜走。
第二十六章 贼去毁尸灭迹()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人影高高扑落,投向下方黑沉沉的江水。浊浪怒号排空,风雨呼啸席卷,人影隐没其中,再也瞧不出一丝迹象。
几个精通水遁的道官跟着跃入长江,循流急追。原景伯站在山崖边上,面色铁青,精心扎饰的道髻被大雨打得散乱透湿。
“原观主,究竟出了什么事?”崇玄署的知宫观事冲虚子在几个执伞执事的簇拥下,匆匆赶至。
原景伯略一踌躇,哼道:“本座哪里晓得?只是瞧见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地摸进来,适才发讯示警。”
冲虚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原观主,兹事体大,可否详述始末?”
“本座不是说的很明白了吗?”原景伯哼道。冲虚子名义上是崇玄署之首,可他出自一个小道门,家族早已没落,只因抱上了玉皇宫的大腿,才爬到如今这个位置。自己背后是大晋第一道门太上神霄宗和四大世家的博陵原氏,哪需要听命于这等货色?更何况,若说出自家道观被闯一事,不仅颜面无光,还要承担道门责罚。
冲虚子也不动怒,慢条斯理地道:“不知原观主是从哪处发现了贼子的行踪?不妨领我们前去勘察一二。”
“不用费事,本座自会追查!”原景伯乜斜了对方一眼,匆匆离去。几个执事神色尴尬,冲虚子摸了摸花白的长须,不露声色地道:“诸位都听见了,此事原观主自有主张。”
执事们相视一笑,纷纷称是。万一崇玄署内出了什么差错,当然往原景伯身上推。
原景伯赶回道观,急冲冲关上门窗。室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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