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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刁民-第10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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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你们的办案思路都是从苍蝇开始,拍完苍蝇带出老虎?”李云道笑着问道,“有没有试过直接打老虎呢?”
王抗日愣了一下,皱眉寻思了片刻,摇头道:“一般考虑到地方上的稳定性,没有切实的证据,我们是不会直接打老虎的。”
李云道笑道:“那老虎自己送上来给你打呢?”
王抗日笑骂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送上门让纪检部门查?”
李云道摇头,郑重道:“大姑,难道你没有看到,老虎真的自己送上门了吗?”
王抗日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胡文玉的死相很难看,事实上每一个上吊的人,死相都不会好看到哪儿去。王抗日分兵派出的两名纪检同志和两名军人模样的汉子把守着现场,见到王抗日时连忙迎了上来, 刚要汇报情况,却发现王抗日身边还有几张陌生面孔。
“都是自己人,这位是西湖公安局的李局长,另外两位也是李局长从公安局抽调来的精兵强将,把情况介绍一下。”
其中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岁上下的男子冲李云道笑了笑,随后便开口介绍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原本打算直接先把胡文玉带回落脚点,你也吩咐过,打开胡文玉这个缺口是至关重要的,所以我们一下飞机定位了胡文玉的手机,发现定位是家里,于是想来拿人,没想到一推开门,就看到挂在半空里的胡文玉,舌头伸得老长”
李云道突然插话道:“等等,你说你们是直接推门进去的?”
“嗯, 我们到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国军他们已经查看了屋里的每个房间,家里只有胡文玉。”
“他老婆孩子呢?”李云道不禁好奇道。
那中年男子苦笑,王抗日却替他回答道:“胡文玉应该是个裸官,他一对儿女都在美国,老婆今年上半年也突然消失了,据我们推测,应该已经到美国跟儿女团聚了。”
李云道皱了皱眉,开始从别墅的门口开始检查。别墅门外是一个不大的小院子,种了不少花草,但多数已经枯死,木栅栏是常年敞开着的。院子里李云道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估计这些花草是胡文玉老婆经常伺候的,他老婆一离开,花花草草也就没人打理了 ,才成了如今这般凌乱不堪的场景。
别墅大门的门锁李云道也检查了,并没有明显被撬动的痕迹,就在李云道观察锁眼的时候,木兰花靠了过来,低声道:“头儿,有发现。”
李云道跟木兰花走了过去,尸体并没有解下来,而是仍旧悬在半空,看上去有些诡异。
“头儿,这家伙是被人勒死的。”木兰花直接下了结论。
李云道点了点头,搬了张凳子,踩上去观察脖子上的勒痕和石斑,过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嗯,是被人先勒死后再挂上去的。”
正在商讨下一步工作的王抗日和纪检工作人员均听到了李云道的话,不约而同地凑了过来。
“李局长,要不要尸检后再作判断?”纪检工作人员眼底里竟然隐隐有些兴奋。
战风雨没好气道:“现场一个是我们浙北最好的法医,一个是咱们破过多起大案要案的李局,你觉得还要尸检吗?”
“是是是,我们只是有些不太放心,如果不是自杀,而是谋杀,那就好办多了。”另一名纪检工作人员笑着道。
王抗日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追问道:“认定是谋杀的依据是什么?”
李云道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大姑,一般自缢而亡的人,一般索沟在舌骨和甲状软骨之间,着力处两侧斜行向上提拉,出血点不会太多,而且舌头不会拉得这么长这么恐怖,而胡文玉的勒痕明显是环绕颈部,而且在甲状软骨之下,刚才我摸了摸,他有环状软骨纵向骨折的现象,不是被谋杀的话,我把木兰的脑袋拧下来给你们当凳子坐。”
木兰花一脸委屈:为啥是我的脑袋?
王抗日也踩着李云道刚刚用的那把椅子,在尸体上查看了一阵子,点了点头:“符合云道刚刚的描述,是谋杀。看来,有人狗急跳墙了!窝里开始反了,这是好事儿!”
战风雨不解,偷偷看李云道,李云道笑着道:“汤老头现在连亲儿子都不认,哪还是管什么秘书啊!”
王抗日被李云道扶着从椅子上下来,点了点头:“手段残忍啊,对自己人都能这样,可以想象,他曾经是怎么对自己的敌人的。”
李云道想了想:“汤林阳在浙北为非作歹这么些年,铁定有仇家,既然从他们自己人的身上我们下不了手,可以试试找找他的敌人。有句话说得好,最了解一个人的,往往是他的敌人。”
李云道给华山打了个电话,既然是谋杀案,照程序还是得交给当地警方来负责,由刑侦接手,如果能顺藤摸瓜地整出些线索就更好了。
在胡家小院里,王抗日看着一院子败落的花草,摇头道:“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去贪赃枉法,说这是报应也不为过吧。”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冷不宁地,李云道在这杂草丛生的院子里唱起了红楼梦里跛足道人唱的那道歌,在这不足十米处便挂着一具尸体的凄凉的夜晚,便也似乎格外应景。
一轮冷月挂在天际,寒风吹过,吹得人心发寒。
第一千两百四十二章 世道啊()
临近中秋,阳光和煦,在距离西湖景区不足两公里的一处老宅院落里,一个身材瘦小却精神矍铄的老人手执喷壶,叶片宽大的观叶植物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阳光下的水珠漫射着七彩的光泽。这是他每天上午的必修课,就如同还未曾退休时每日上午要读舆情内参一般。他年过七旬,但看上去也就六十出头,尤其是眼角布满老人斑的眼睛,看待一切事物时均目光柔和,温润如玉。
这是一个历经世事后返璞归真的老人,所有人见他见一面的人都会有这种感觉。
收音机里传来唱腔跌宕婉转的越剧选段,老人也跟着一起咿咿呀呀哼起了名段血手印里的花园会,本是花旦唱腔,在老者略显沧桑的喉音里,居然另有一番别样滋味。
老宅的木门吱嘎一声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一个身着雪地迷彩色短袖的男子,平头国字脸,一身迷彩色,脚踏作战靴。见老者在院中浇花,男子面露恭敬之色:“先生,办妥了。”
老人笑了笑:“今秋的凉意来得比往年都早啊,看这白掌就知道了,才几天的工夫,就颓了精气神!木荆,帮我把那盆乒乓菊搬过来。”
木荆默默将院子角落的一盆长势极好的乒乓菊端到老人的面前,又退到老人身后,双手垂立,面色依旧恭敬。
老人从架子上取了剪刀,一边剪去杂叶一边道:“这人啊,就跟这花花草草一样,施了肥沃了土浇了水,精心伺候着,但也不定就长势极好,也有颓退败落的。摘了枯叶,去了病根,没准儿就有能活下来的机会。”说话的时候,老人笑着,仿佛真的是在谈论眼前绿意青葱的花草。
木荆仍旧没有出声,垂着眼帘,目不斜视,只是在老人剪去那泛黄的叶子时,眼皮轻微地跳动了一下。
良久,老人转身,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碧空,竟长长叹了口气:“这般阳光灿烂的日子,刮什么大风呢!”
木荆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吭声,今日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更无风。
“找到那个畜生了吗?”老人的面色突然多云转阴,提及“畜生”二字,更是双目中暗含杀气。
“还没有。”木荆将头埋得更低了。畜生指的是谁,他很清楚,那是上半辈子都活在老人阴影里的汤家公子。
老人笑了起来:“都说虎毒不食子,木荆,你会不会觉得我过于恶毒狠辣了?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下得去手?”
“木荆不敢。”他不敢抬头与老人对视。
“只是不敢。”老人叹气,负手走到屋檐下,取下鸟笼,拎着木笼,驼着背,缓缓走向门外。
直到木门关上,木荆全身崩紧的肌肉这才慢慢松弛下来,都说伴君如伴虎,他摸了把早已经湿透的后背,颤抖着呼出一口气,他用腰带勒死胡文玉的时候也没有像这般紧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老人,他便像被念了紧箍咒一般。他不是行尸走肉,更不是没有感情的木头人。无论是汤力还是胡文玉,都曾经是这个小院落的常客。只是,他的命是这个叫汤林阳的老人给的,连名字都是汤老起的 ,除非什么时候他将自己的命收回去,或许到那个时候,他就解脱了。
木门外,是条青石板路,在如今的西湖已经很少见,老人踏着这条已经走了快一辈子的青石路,拎着鸟笼,微笑着缓步前行。
“汤部,又出来遛鸟!”
“汤部,吃了没?”
“汤部,好阵子没见小力回来看你了!”
“汤部,得催小力生个孙子了!”
都是几十年的街坊邻居,多数是热情的老头儿老太太,都喜欢喊他一声“汤部”。
他也喜欢这些没事儿搬着竹椅板凳在小巷两旁晒太阳吹风纳凉的老头老太太叫他一声“汤部”,这是祖上留下的状元府第,传到他手里,也算是光宗耀祖了,至少在周边的街坊邻居眼里,这个毫无领导架子的老人,的的确确是汤家的一块里程碑。
他走到街口,那里有一处街心小园,小园中央是一处小小的八角亭,这是他遛鸟的目的地。四、五个遛鸟的老头都聚集在此地,几种不同的清脆鸟鸣凑在一起,每日都在这里上演一段奇特的交响乐。
八角亭里,几只鸟儿,几个老头儿相谈甚欢,见汤林阳拎着鸟笼过来,远远便打招呼:“汤部,今天来晚了些。”
他笑容可掬,脸上的皱纹仿佛盛开的秋菊:“伺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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