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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路救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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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悉索索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又响了,男孩子吭吭叽叽地低声嘟囔着。
小志,嗯,是叫这个名字。阿发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退后一步,咳嗽了一声。
“是爹?”
“不,不是。谁,谁在外面?”问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阿发的嗓子哽了一下,又咳了一声,才说出话来,“小喜,我是你哥,阿发。”
屋内一下子沉寂了,似乎不敢相信,也或许是这个名字过于久远,小喜和小志需要思考,需要回忆。
“哥”小喜终于发出了惊喜的叫声,响动大了起来,咔、咔、咔,火石敲打火镰的声音,很急促。
…………
一盏如豆的灯火,映着阿发的脸色忽明忽暗,烟头在一明一灭,烟雾缭绕,更看不清他的表情是怒、是悲,或是别的什么。
小喜和小志正围着一张少了条腿的桌子,狼吞虎咽地吃着点心,轮流用一只破了边的大碗喝着冷水,这才不致于再噎着。
小喜已经十三了呀,但长得瘦小,看起来至少要比实际年龄小两岁。肮脏的破衣衫,小得已经不称身了,不时把消瘦、苍白的小脸蛋转过来看看阿发,似乎在反复确认阿发左脸颊的一小块疤,怯生生的想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
十岁的小志对这个哥哥有些陌生,毕竟时隔五年,那时他还小,只顾着低头猛吃。
屋里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地上铺着稻草,那就是睡觉的床了。阿发掐灭了烟头,这还是洋鬼子身上的东西,还有火柴,刚才不是有这,不知那火石火镰要敲到什么时候呢!
小喜停了下来,开始低声地诉说。阿发多是在倾听,偶尔简短地问上两句。
二贵依旧是那个样子,东一下西一下地打零工,有点钱就喝,偶尔买回些食物给孩子们吃。没了钱,或是喝了酒犯了脾气,他便不管孩子们吃什么。
小喜也小志没有办法,只好自己想办法。先是卖东西,家里卖得啥都没有了,便四处乱找活,去弄点东西吃。他们会给办红白事的去打执事,会去拾些碎铜烂铁,有时候能在外面混上口剩饭,有时候煮点邻居给的地瓜、萝卜,有时候却要连饿上两三天。
“哥,你,你还走吗?”小喜望着阿发,带着一种低声下气、唯恐遭到拒绝的神情。
小志闻声也抬起头,但只是看了看阿发,便又低下头,把最后一块点心塞进了嘴里。
“嗯,走不走的你都不用担心。”阿发停顿了一下,笃定地说道:“以后呢,我养活你们,不会再挨饿了。”
小喜笑了,发自内心的放松,困苦的日子,还有那老是喊饿的弟弟,几乎压垮了她的坚持和挣扎。
灯光晃了几下,灯油要烧尽了。阿发知道无可再添,而且天色已黑,有什么要买的东西,要办的事情,都得等到明天了。
“睡觉,睡觉,明天再说。”忙碌了一整天的阿发也实在有些困倦,便起身归置着稻草。
小喜也赶紧过来帮忙,把两条破棉被中的一条拿给阿发。
“你盖着吧,我有夹袄。”阿发推开了,手里拿把稻草拧了拧,拿着当火把,凑到油灯上点着,转身出了屋子,边走边说道:“我看看旁边的屋子,你们把灯吹熄了先睡吧!”
“哥”小喜不舍而又担心地叫了一声。
“放心,我不走。”阿发的脚步顿了顿,又走了起来。
…………
这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天空比平常更蓝更明净。这是小喜醒来,看见阿发并没有走时,发自内心的感觉。
阿发起得很早,主要是把昨晚匆忙藏的手枪换了个更保险、隐蔽的地方。然后,他便在屋中、院里蹓跶,盘算着要添点什么东西。等到小喜和小志相继醒来,他洗了把脸,带着两人出去吃饭。
鸭肉面条,算是塘桥的特色吃食了,作为早餐也不错。两个孩子吃得开心,浑然不顾旁人投来的惊异的目光。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塘桥镇也算是个小社会,要买的东西基本上都能买到,也不用大老远地跑去城里。
吃过早饭,阿发便领着妹妹、弟弟开始采购。估衣铺买裤袄、衣服,米店买粮食,杂货店买煤油、碗筷等杂物。反正是逛了一大圈,提着、扛着向家里走去。
第五章 刮目相看(祝朋友们五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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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致词:上联: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路上那么堵,开车好痛苦!下联:钱包那么小,谁都走不了;景点那么贵,谁看谁心碎!横批:家里待着祝大家五一节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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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士别三日便当刮目相待”。
五年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还是有很多人认得出阿发,特别是那些住得近且久远的街坊邻居。对于形象大为改变的阿发,人们便自然显出一种凝且敬的形态来,通常是先之以点头,又继之以谈话:“嚯,阿发,你回来了!”
“回来了。”
“发财发财,你是在……”
“我哥在租界的洋行里做事!”小喜抢着回答,脸上满是自豪和骄傲,半新不旧的衣服穿在身上,没有了以往的那种畏缩。
“哦,哦,那很好,那很好。”
那是有些惊惧、猜疑、羡慕等混合起来的复杂神情,阿发不以为意,微笑着点着头,回答着,走着。
这个社会,无财无势就要被人压,被人踩。洋人先不用说,就是那些痞流氓、捕快官差要为难你,也能扒你几层皮,甚至比洋人更狠。阿发的记忆中便有衙门前被枷号的犯人的印象,在红袖阁和外面胡混的时候,他也清楚一些与刁五这样的地痞流氓狼狈为奸的官差的嘴脸。所以,为了少麻烦,少骚扰,他拿洋行说事,拿洋人来当挡箭牌。
“阿发出息了。”说话的是个老朽,他身后是一幢大瓦房,乃是塘桥数一数二的大宅院,老朽也是镇上最有名的乡绅。
“还好,赵太爷的精神儿头还是那么好啊!”阿发停下脚步,回答着,又和赵太爷身旁的一个中年人点头微笑,算是互相打了个招呼。
这个中年人叫赵奉松,外号赵黑子,是赵太爷的族亲,是县上的捕快头。别看他对阿发表示了礼貌的问候,阿发可知道这家伙的黑心。明是捕盗缉贼,暗地却不少干兵贼一伙的事情。而且,官差衙役对于底层的百姓来说,也是惹不起的存在。所以,这些家伙经常仗势欺人,敲诈勒索。
“帮洋人做事,也别忘了咱们是大清国的人哪!”赵太爷不喜欢洋人、洋东西,也厌恶洋教与二毛子,但老头子没有深说,再次点了点头,转身向大门走去,二蓝团龙缎面的袍子发着光,一根花白的辫子在微微晃荡。
“大清国?嘿嘿。”赵奉松突然凑近了阿发,低声说道:“连咱们的太后和皇上都怕了洋人呢!咋样儿,给洋人做事不难吧?”
阿发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记性好,舌头灵就行。”停顿了一下,他恶作剧般地随口说了句英语。
赵奉松微张着嘴巴,成了个o形,眼神也变了,是敬畏、谄媚、惊惧……
“我哥在洋行做事,我哥会说洋话。”随后,小喜的自豪和骄傲又多了一样。
小喜是单纯的,在她和弟弟挨饿苦挣扎的经历中,她也看到了很多事情。比如信洋教的那些人,有的借着点洋气儿,给亲友们调停官司;有的介绍买房子卖地,从中取得好处;也有的买点别人不敢摸的赃货,如小古玩之类,再卖给洋人;或者奉洋人之命,去到古庙里偷个小铜佛什么的,得些报酬……
反正,很多人都因为沾了洋人的边儿而发了财,得了好处,现在阿发哥也是差不多。不,发哥比他们还厉害,那鸟语说得连赵黑子都直了眼呢!
“哥,张伯来了。”小喜在外面叫着,阿发暂时停止了手上的工作,收拾了一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张伯是个木匠,之前在上海房地产业刚兴起的时候在外面做工,赚了一些钱。可惜不慎从高处摔下来,没死也干不得重活了,只好又回到家里,日子过得很清苦。
“阿发啊,这是发财了。”张伯打着招呼,脸上皱纹密布,象老树皮一样。
“发什么财呀,不过是省吃俭用赚了些小钱。”阿发笑了笑,也不客套,指了指破烂的门窗,说道:“张伯,麻烦您给简单修一修,这实在不象个样子。”
没提工钱的事情,但张伯也没说,点了点头,放下手中装着锯、斧、刨等工具的木盒子,便拆下了院门,又四下找了些大大小小的破木头,便开始干活。
阿发转身想进偏屋继续自己的工作,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伸手叫过小喜,掏出一块钱给她,吩咐道:“去打一斤酒,再买只熟鸭子。”
“又花钱哪?”小喜看着手里的银钱,有些犹豫地说道:“家里有米和腊肉,再买点青菜就行了。”
阿发一笑,说道:“去吧,中午留张伯吃个饭。不用担心,哥能赚钱的。”
“不用忙活,家里你婶子还等着回去吃呢!”张伯闻声谦让着。
“那就把婶子一起叫来,一会儿多做点饭。嗯,再买条鱼做个汤。”阿发回答着,拍了拍小喜的脑袋。
回到了屋里,用一根木头顶住门,阿发继续自己的工作,就是制作一个简易的山寨消音器。
枪的声音主要来自子弹出膛,超出声音的速度,以及空气冲出枪口的压力,对外面的空气引起的冲击震动。专业的消音器通常用消音碗和消音丝网,在没有专门工具的情况下,阿发也只能因陋就简。
原理知道了,要消声的话也有简单至极的办法。比如用装水的瓶子、枕头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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