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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路救赎-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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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自然是好。”李准努力想把这些繁杂的头绪理清,想了半天,望着陈文强问道:“我这里没有问题,让他们尽快撤出琼州好了。难道他们还有什么要求不成?”
“如果能送走这些瘟神,我宁肯再多掏一笔巨款。”陈文强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李大人应该知道乱党武装的组成吧?一部分人是复兴会的骨干力量,其他的则是琼州当地的会党。复兴会要撤,还想着把善后工作做好,就是那些不想去异国他乡的会党人员,以及他们的家眷。所以,他们才出动了那个什么第一刺杀高手,还有杀手团,大搞暗杀,搅乱官府的征剿计划。”
“我不太明白。”李准摇头。
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陈文强苦笑了一下,说道:“咱们好好捋一捋,这听得是有点乱。首先,复兴会想保存实力,想把人马撤出琼州;其次,本乡本土的乱党不想走,抢得都不少,想过安生日子,可又怕官府不依不饶,现在也还得依靠复兴会这伙能打的、不要命的;最后,复兴会和本地乱党想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想和官府做笔交易。如果交易不成,复兴会就只能还在琼州折腾,还是要派杀手来干掉官府要员。”
“你的,明白?”陈文强冲着听得愣怔的李准挑了挑眉毛。
“大概,好象是有点明白了。”李准摸着胡子,猜测着说道:“只要官府不追究乱党中的一部分乱党,复兴会就把自己的骨干人马撤出琼州,不折腾了。”
“李大人学问精深,这一句话就说明白了。”陈文强伸出大拇指赞了一下,说道:“可我觉得这个不太保险,主要是徐春山要价很高,所以就没向李大人通报。”
“说说,那徐春山想要什么?”李准有了兴致,主要是困扰多时的困难眼见有了解决之道,他的心情也舒松下来,
“他,他想当官儿。”陈文强看似不屑地撇了撇嘴,继续说道:“他手下能有千八百人,要官府招安,编成三个巡防营,驻屯于万宁、琼海两县。而万宁、琼海两县周边不得驻扎官军,治安可交由民团承担。另外,琼州官兵不得多于五个巡防营,且应全为本地子弟。”
“杀人放火受招安?”李准皱起了眉头,不无疑虑地问道:“可如果这是复兴会虚晃一枪,暂时偃旗息鼓,实际并未撤出,他日若兴大乱,如之奈何?”
“是啊,不可不防啊!”陈文强深有同感地点头称是,停顿了一下,又诱导道:“那李大人觉得怎样才能相信?”
“他有条件,咱们也有要求。”李准端起茶杯,轻呷着,思索着,缓缓说道:“招安可以,但要派人在其军队中监督,日常汇报不可少;琼州驻兵呢,招募本地人也没问题,广东巡防营不可能长期在外驻屯;万宁、琼海可以任其驻扎,但其不可干涉行政,不可阻挠官府派员管理,不可扰乱地方;还有……”
“商团、民团的武力要保持,甚至要加强,以应对可能的变乱。”陈文强趁着李准沉吟的空当插话道:“万宁、琼海是沿海县镇,只要卡住琼中,阻断进入山区的道路,就算徐春山要作乱,也难形成气候。到时候官军更可由海上登陆,两下夹击,集中倒比分散更好剿灭。”
“只要乱党稳下来,自然有很多手段分化瓦解。”李准的思路似乎被陈文强打开了,脸上也浮起了阴笑,“只要没有复兴会在其中,会党不过是草莽之徒,图的是钱财、女人,不难制矣!”
“李大人高见,高见哪!”陈文强笑着连连附和,“做官儿,那是大有门道的,徐春山读过几年书,识得几个字,想在官场混,真是不自量力。”
“官场深似海呀!”李准大有感触,抚着额头叹息道:“该认真时得认真,该糊涂时就得糊涂,这个尺度定要把握好。否则,你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我才不在官场混,水太深。”陈文强哼了一声,翻着眼睛说道:“在中国当官儿的心太黑,你看人家美国,连总统都不能为所欲为,千百双眼睛盯着你,报纸媒体上该骂不耽误。”
美国?李准的思路又被陈文强带走了。说起来,复兴会的暗杀威胁固然让他心惊肉跳,可他最担心的还是在美国留学的儿子的安危。(。。)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招安,青岛之行()
“陈兄。”李准很是亲切地露出笑脸,称呼也变了,“我知道你交游广阔,这德国、美国,都有熟人。对了,我见过你的那个美国手下,姓罗的。”
“罗登。”陈文强很鄙视地翻了翻眼睛,“洋鬼子名在前,姓在后,罗登是名字,可不是姓罗。”
“孤陋寡闻,我真是,啊!”李准讪讪地笑了笑,说道:“兄弟的犬子正在美国留学,这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请陈兄交代一下,让那个罗登在美国的亲朋照一二呀?”
“哦,李大人的公子在美国留学?”陈文强装得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容易呀,罗登的兄弟罗迈就是我在美国的商务代理。再说,咱江湖上有人。美国致公堂知道不,美洲最大的洪门堂口,成千上万的兄弟。行了,这事儿就交给我好了,保证令公子没事。嗯,就算出了事,也有人帮他摆平。”
“太好了,这真是太感谢了。”李准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喜不自胜地搓着手,看向陈文强的目光也变了,“那,这个琼州乱党的事情,还得陈兄多多出力呀!这乱党平息了,对咱们都好啊!”
陈文强皱起眉头,很为难的样子。好半晌,才在李准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勉为其难地说道:“好吧,我尽力。另外,我要推荐一个人,是张季老重金所聘,想由他担任琼崖兵备道。依他的能力,肯定能把巡防营训练成精兵强将,我也就不怕乱党再在琼州搞事了。”
“哦,此人是谁呀,如此有能力?”李准疑惑地问道。
“姓吴,名禄贞。字绶卿。”陈文强沉声说道:“留日第一期士官生,成绩突出,张之洞曾委他以重任,任武昌武普通学堂教习、会办。后奉调入京,任练兵处军学司训练科马队监督。后再赴新疆伊犁考察新军,因忤陕甘总督升允。被撤去监督差使。其有志难酬,有国难报,辗转于上海,为张季老所识,聘为十三埠商团总教习。”
李准眨巴着眼睛,这履历硬是要得,后台也坚挺,张謇再加上陈文强,风头正劲的立宪派首领。
“怎么样?这人有才识有能力吧?”陈文强淡淡一笑。说道:“若论陆战能力,恐怕还在李大人之上吧?张季老,再加上你我二人举荐,总督大人当不会驳回。李大人以为如何?”
“好,琼崖兵备道就委这个吴禄贞了。”李准突然发现陈文强也是个可怕的家伙,在美国既有洋鬼子帮手,又有洪门朋友,那他儿子的命岂不是也操于陈文强之手?
而且。今天的商谈怎么让人感到有些怪呢,似乎是陈文强在提建议。他在作决断,可又不完全象这么回事。
不等李准仔细思考明白,陈文强又说出一番话,打断也打乱了李准的思绪。
“李大人不要太洁身自好了。花钱买平安,惜命怕死者可不是陈某一人。”陈文强有些自嘲,又略有些鄙视地说道:“我听说。找复兴会拉关系、购买光复债券的高官不少,连那新任广州将军增祺都秘密派人去赞助了革命党一万元,你觉得那是何意?”
“哦?”李准吃了一惊,但随即心下了然,苦笑道:“增祺以病拖延不就任。原来是暗中运作,想买得复兴会网开一面。不稀奇呀,接连两任广州将军都被刺身亡,这位子上面如悬利刃,谁敢来坐?那陈兄你看,我是不是也”
“各随本心吧!”陈文强喝了口茶,淡淡产道:“我算是半个江湖人,信奉江湖上的一句话: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形势啊,谁能拿得准?这世道啊,谁也别装清高。现在形势还不错,可就怕朝廷对立宪是迟延拖沓,或是虚应敷衍,那革命党便可四下鼓动,再起声势了。”
“听说连旗人都签名请愿,民心可见一斑。”李准有些困惑地问道:“可这立宪真的灵验,一下子就能使国家强大?”
“老李呀,得多读书,多看报。”陈文强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是世界潮流,虽然不是立竿见影,却是基础,非立不可。”
李准翻了翻眼睛,没好气地说道:“我料此次请愿必不会成功,如果请愿一次就能成功,那就不叫朝廷了。”
“成不成的,总会有些效果。”陈文强不以为意地笑道:“看着吧,就算不成,朝廷也必然加快立宪步伐,也会对请愿活动予以嘉勉。无他,立宪派盛,则革命派衰,反之亦然。而立宪的口子一旦打开,则民众主要是地方士绅的政治参与热情将持续升温,最后将象洪水一样无法阻挡。”
谬论、误导张口就来,但李准却听得连连点头,深以为然。朝廷的意思也很明显,容忍甚至纵容立宪派,就是要抑制革命党,从道义上否定革命的正当性。也就是说,立宪派越来越壮大是可以预见的事情,陈文强身为立宪派主推的新秀,凭他的名望,以及对洋务的娴熟,再加上岺春煊在朝中奥援之力,可以说是前程远大。单只挤掉盛宣怀,接手汉阳铁厂,便可见一斑。
而陈文强借助岑春煊的关系,又与广西巡抚张鸣歧进行了联系,洽商了有关在广西投资建厂的事宜,两人可谓一拍即合。
因为张鸣歧能从一介无名书生,平步青云,势力日厚,正是得益于岑春煊之力。况且,张鸣歧还是新政的积极实施者,正在广西轰轰烈烈地推行新政,开办农林试验场、农业学堂、优级师范、政法讲习所,还设立了电报所、审判厅、检察厅,续办富贺煤矿,筹建桂全铁路,一时搞得热热闹闹,朝野注目。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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