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国度-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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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对命理确有了解人，很容易看出一个人出生年月，但日期和时辰就说不准。

　　　　挂号费三百，秦菜有些肉疼，但还是给了。排队一直排到下午三点，终于轮上了。

　　　　秦菜一进去，就觉得背脊发冷。里面是间小屋，柳木架上摆满了密密麻麻小人儿。有柳木刻、泥捏，各种材质。

　　　　一方红木案桌前，一个人头顶秃了大半，看上去只怕六十有余了。这时候正用白布擦手。青瞎子赶紧把白瓷牌递上去。

　　　　那人将秦菜上上下下打量，面色越来越奇怪。此人神奇之处，就于来人不用说明来意，他就知道病因。

　　　　可这时候他只是打量秦菜，不说话。

　　　　秦菜突然明白过来，这个人应该也是阴眼，学了些偷看本事。但是他为什么不说话？

　　　　“可不可以让我替这位小姑娘看下手相？”他声音好像也混了泥，显得苍老而混浊。秦菜很有些犹豫，他又补充了一句，“免费赠言。”

　　　　秦菜刚要伸手，突然看到架上小人儿，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她想起一件事——

　　　　当初她受了伤，秦老二找白河要两万块封口费。白河当时怎么说来着……

　　　　“去找这个人，钱……他会给你，两万太少，他大约得给你五万。”

　　　　一个肾，五万。

　　　　她骤然缩回手，转身就走：“不了，谢谢。”

　　　　她逃也似地跑出去，青瞎子追出来：“咋啦？”

　　　　秦菜气急：“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偷别人肾卖给病人，这是遭天谴事！他们是坏人！”

　　　　青瞎子觉得好气又好笑：“你个丫头管那么多干什么，你需要一个肾，他们又能给你。我可认不出什么好人坏人，我只知道他们对你有用。”

　　　　秦菜推开他：“我不会求这种人做事，再便宜也不会！”

　　　　她大步走了，青瞎子跟身后叹气：“死脑筋。”

　　　　当天夜里，秦菜做功夫，感觉自己从额头脱出，发现自己站火车站。

　　　　怎么会这里？她静静往前走，不知道自己来意，也不知道怎么醒。

　　　　没走多久，居然来到一个烟酒店面前，秦菜咬牙切齿。这个老板骗了她六百块呢，哼！

　　　　正想着，突然她看见那个老板傻呆呆地门口游荡。秦菜自然知道这只是他魂魄。人入睡时灵魂经常离体，去各种地方，所以人有时候喜欢作光怪陆离梦。

　　　　而负责记忆那一魄各不相同，所以总有些梦印象深刻，有梦你越是想越是很就会遗忘。

　　　　秦菜走到他面前，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来意——其实潜意识里，自己还是想着那个肾，对吗？

　　　　那个能够偷看人为什么登记人生辰八字，又为什么可以取别人器官？

　　　　因为入内看病本来就是心怀恶意，将疾病付诸他人身体。那本就是损阴德事，再留下生辰八字，无异于饮鸠止渴。

　　　　对方下次若再取登记之人脏器甚至性命，也是报应，罪孽会轻很多。

　　　　秦菜自认为是个好人，不愿与恶人为伍。但是这个老板不是个好人！

　　　　她站烟店酒门口，反复犹豫。这个人也不知道骗了多少旅客，德性早就败坏，若是取他一个肾……

　　　　不不，就算他再坏，肾也是他，自己没有理由硬取。

　　　　为什么没有理由？他本来就是个坏人，换个肾也是报应。

　　　　秦菜思来想去，终下定决心。

　　　　决心虽然下定，她还是有点害怕。但周围无人，他模样又是迷迷糊糊，不太清醒。秦菜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一把掏出他肾！

　　　　她不知道究竟哪里是肾，但心里一直念着肾，握手上竟然真就是一个肾。

　　　　秦菜全身发抖，拔腿就往家方向跑。她念着秦老二生辰八字，这时候仿佛缩地成寸，跑得飞，不一会儿就看见自家房子。

　　　　秦老二倒院坝里，奄奄一息模样。秦菜上前，将肾补他被掏空地方。他看见秦菜似乎也并不认识，只是傻傻地躺着。

　　　　秦菜站家门口叹了口气，里面秦小贵声音传出来：“哪个外面？”

　　　　秦菜突然就醒了。

　　　　火车站那边，一个经常用假钞骗旅客真钞烟酒店老板夜里突然猝死。

　　　　秦菜毕竟是个手，没有经验。取魂魄之上肾，人本来不会死，但她昨夜过于紧张，取肾之时下手太重，又忘了安他魂魄。他魂魄惊痛之下散开，不能回体。

　　　　待天光一亮，经阳气一冲，魂魄俱散。人自然死亡。

　　　　秦菜是第二天才看到报纸，那闻太简单，还写夹缝里。一条人命，于这个世界真太过渺小，如沙落海，不闻其声。

　　　　秦菜五味杂陈。

　　　　d*^_^*

24邪恶的种子（）　
第二十四章：邪恶种子

　　　　做过几次透析之后，秦老二肾衰竭奇迹般地好转。这一天，秦妈妈周碧华打来电话，她一直以为寄钱真是自己远房侄子，将猫哥千恩万谢了一番：“子扬啊，你姨父现也不用做手术了，这钱姨妈得还给你。”

　　　　她熟知秦老二性子，这钱也没敢让他知道。

　　　　猫哥想着这钱是秦菜借来，如今用不着，肯定应该还回去。是以也没怎么推辞，直接让秦妈妈给他打了过来。

　　　　秦菜拿着二十万也犯难，烟酒店老板死一直让她日夜难安，如今拿了这钱倒是可以补贴给他家人。但是用什么原由补？

　　　　她想来想去，后将钱匿名捐给了三画市红十字会，心里总算好受了点。

　　　　这件事情就这么了结，秦菜仍旧天天工地上班，发誓让这事烂肚子里，再也不沾不碰不想。

　　　　但是第二天晚上，秦菜正工地后面临时搭洗衣槽里洗衣服，突然有人找到了她。

　　　　回过头，秦菜就浑身僵硬。青瞎子拍拍她肩：“蔡姐，嘿嘿，通阳子馆主很看得起您。您可能不知道，他三画市，不论辈身还是势力，那可都是首屈一指。如今既然蒙这种人物看重，您就再去通阳馆一趟吧。”

　　　　秦菜却看他身后，他身后跟着一个人，赫然是已经死掉烟酒店老板。

　　　　青瞎子浑然不觉：“蔡姐，得罪了通阳子前辈，只怕您三画市也不好混。还是去看看吧。”

　　　　他身后，那个烟酒店老板脸色青灰，两只眼睛像蒙尘玻璃，天气太过炎热，已经现了腐烂征兆。

　　　　秦菜手心里全是汗，这是控尸符，这只是具尸体，没有魂魄。但是对方也明显是警告她，自己知道什么。

　　　　去还是不去？

　　　　对方三番四次地探究，肯定不怀好意思。而且烟酒店老板死，连法医都检不出来。他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秦菜自己给自己打气：“我不去。”

　　　　青瞎子却似乎早有准备：“通阳子馆主说您要是不愿前往，就告诉你一点规则。”

　　　　秦菜霍然抬头：“什么规则？”

　　　　青瞎子洗衣槽旁边预制板上坐下来：“蔡姐，您应该知道，玄门中人如今分成三派，一是秩序，二是人间，三是散人。人间虽然不由秩序直接管理，但也必须遵循秩序定下规矩。”

　　　　他点燃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讲：“秩序一直有稽查，一旦人间有违反规定行为被他们发现，那也是要被绳之于法。”

　　　　秦菜终于明白过来：“人间就是玄门黑_社会？”

　　　　青瞎子点头：“蔡姐，我不知道为什么馆主要我告诉你这个，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您还是去一趟得好。”

　　　　秦菜冷哼：“你身后人也是他派来传话？”

　　　　青瞎子反倒愣了，左右张望：“我身后人？谁？”

　　　　秦菜就知道来这个是尸魂，烟酒店老板主魂早就散了，但留尸体上尸魂还，她咬唇：“我去见他。”

　　　　青瞎子身后尸体就不见了。

　　　　洗完衣服晾好，秦菜给猫哥打了声招呼，只称自己进城买点衣服，就和青瞎子进了城。

　　　　仍然是通阳馆，一切如旧。

　　　　右边却还有一扇门，里面是两套红木待客桌。秦菜和青瞎子里面坐好，连青瞎子都感叹：“蔡姐，还是你档次高哇。我带了那么多客人来这里，就没进过一次这里。”

　　　　秦菜不理他，到底是个孩子，心里还是很忐忑。她一辈子也没做过半点违法事，如果这个通阳子真通知了秩序稽查，后果会怎么样呢？

　　　　等了将近一刻，外面终于有声音传来：“今天歇业，不待客。”

　　　　门房应了一声，开始打电话通知预约客人。虚掩门被推开，秦菜有点发愣。面前人四十来岁，身材保持得极好，是个衣着得体、风度翩翩中年人。

　　　　见她怔神，青瞎子立马就开始拍起了马屁：“蔡姐，您不知道吧，通阳子馆主可是位神通广大人物，男女老幼各种身形随他变化。就连声音也不相同，不知青瞎子我怎么会这么死心踏地地佩服他，呵呵呵呵。”

　　　　秦菜心下还是惊疑——白河曾经提过变化神通，称连自己也还没有摸清其中门道。这世间大多数变化之术都不过是碍眼法，真正异眼之中，并不存变化。

　　　　不管人间还是秩序，能够真正粗通变化之术人都屈指可数。传说中秩序尊主是通晓变化神通，但他多年不曾理事，早已成为传说。

　　　　这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

　　　　通阳子也端祥她，自然没有忽略她眼中惊诧。他主位上坐下来，不疾不徐、气势十足。

　　　　“要见蔡小姐一面，当真是费周折。不知道蔡小姐师承何人？仙乡何处？”他声音寒津津，听得秦菜浑身不自。青瞎子还想再打个圆场，秦菜索性豁出去了：“我就是乱七八糟学了点，你叫我来干什么？”

　　　　通阳子唇角微扬：“蔡小姐真是言语。不瞒你说，我手下缺你这种人，正好如今你有把柄我手上。”他比秦菜还言语。……

　　　　“如今就委屈蔡小姐我手上帮忙几天吧。”

　　　　秦菜终于明白他意思：“违背道德事，我不会做。”

　　　　通阳子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笑话：“道德？哈哈哈哈。”他起身走时候还笑，“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