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士-第6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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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居正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沉吟了片刻道：“阁老不是答应过你们吗？只要此事一过，便会从你们这里购买一批书籍，补贴你们的亏空。”

　　　　十八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讥讽，一个中年男子拱手道：

　　　　“张大人，我们可是听说了，罗大人已经上奏陛下，朝堂不得购买书籍。”

　　　　张居正的神色就是一滞，然后缓缓地说道：“那只是谣传。”

　　　　“那……坊市中传说，罗大人有着一种活字印刷，能够降低书籍的成本，所以罗大人虽然将书籍降低到三五折，不仅没有赔钱，而且还有小赚，这也是谣言吗？”

　　　　张居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道：“你们都是这一行的行家，是不是谣言，你们还判断不出来吗？三五折，还赚？哪里那么容易？”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由那个老者开口道：“张大人，您知道我们的后面也是有着人的，这样继续赔下去，我们无法交代。所以，不说继续降价，想要维持这三五折，也需要阁老想些办法，我们是再也没有一分银子了。”

　　　　“那就让你们背后的人出来谈。”张居正凝声道。

　　　　十八个老板立刻便如同木雕一般，不言不语。张居正脸色便是一黑，随后想起了徐阶的叮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

　　　　“今天先这样吧，等我回禀了阁老再说。”

　　　　张居正起身一甩袍袖走了，十八个将张居正送到了门口，却没有离开，又回到了包厢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由一个年级相对年轻的人道：

　　　　“各位，我们怎么办？”

　　　　“我们……不能够这样下去了。”这个人一开口，众人也都纷纷开口。

　　　　“徐阁老是不可能再给投一分银子，而且之前的承诺，说是事后让朝堂购买一批书籍，填补我们的亏空，恐怕也是水中月镜中花。我们这次是亏大了。”

　　　　“现在的问题是，不是我们要打压罗信，而是罗信会不会放过我们。就算我们想要恢复价格，罗信要是一直保持着三五折的价格，我们十八家书局就等着破产吧。”

　　　　“如果罗信真的能够在三五折的条件下，还有小赚，他一定会一直保持这个价格，直到我们十八家书局破产，然后独占京城市场。”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罗信在三五折的条件下，究竟有没有赚头。”

　　　　“应该有赚头，否则陛下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要知道陛下刚刚处理了张世杰，如果罗信不是有赚头，而是用之前的贪污来排挤我们，罗信早就被陛下罢官了。而且还有詹事府那些官员，都开始下馆子了。”

　　　　“如此说来，罗大人不赔反赚的事情是真的了！”

　　　　“这也不好说啊！谁知道是不是罗信故布疑阵，打击我们的士气，让我们上当？不要忘记他可是军神。”

　　　　“可你也不要忘记他还是大明财神。”

　　　　*

　　　　*

第九百三十八章　来求（）　
包厢内又寂静了下来，半响，一个声音响起：“要不……让我们背后的人去和罗大人谈谈？”

　　　　“没有用！罗大人连徐阁老都不在乎，根本就不会在乎我们背后的人。如今我们还只是用生意上的手段针对罗大人，所以罗大人也只是用生意上的手段回击我们。你们想想黑龙会和景王吧。我们应该庆幸没有用歪门邪道，否则我们十八书局恐怕此时都已经不在了。”

　　　　“那……我们怎么办？如果罗大人真的还赚，我们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你们是怎么想的？我们现在只有两条路，一条路是跟着徐阁老走到黑。到时候徐阁老依旧是徐阁老，可是我们十八书局就没了，我们就等着要饭吧。另一条路便是却求罗大人把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包厢内又是一片沉默，半响，一个声音响起：“斗不过啊，我们投降吧。”

　　　　“我们各自回去和我们背后的人商议一下吧。”

　　　　十八个人郁郁寡欢地离开了太白酒楼。

　　　　而此时，在徐府的书房内，徐阶也是眉头深索。张居正轻声问道：

　　　　“恩师，罗信真的还有赚？”

　　　　徐阶不甘地点点头道：“看那日罗信和陛下之间的神色，应该是真的。”

　　　　“那……”张居正沮丧道：“这还怎么斗下去？”

　　　　徐阶摇头道：“我估计他就是能够赚，也赚的不多。如果我们能够将价格降到三折，最后的胜利必定是我们的。”

　　　　张居正在心里撇了撇嘴，心中暗道，你只想用别人钱打败罗信，别人又不是傻子。心中叹息了一声道：

　　　　“恩师，如果罗信真的还能够赚，我们便是斗不下去了。那些书局不会再跟着了。别说是降价，就是三五折，恐怕他们都坚持不下去了。”

　　　　“坚持不下去又如何？”徐阶的脸上现出嘲讽之色道：“他们去求罗信吗？如果罗信能够保证三五折还赚，你以为罗信会绕过他们十八家吗？罗信一定会趁此机会，将十八家书局打压倒低，令他们破产，如何占据整个京城书局市场。绝对不会有怜悯之心，你不要忘了，罗信可是身经百战之辈，手下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可以称之为心狠手辣。所以，那十八家书局不去求罗信也就罢了，如果去求罗信，只不过是自取其辱。

　　　　实际上，他们此时只有两条路可走。”

　　　　“那两条路？”张居正好奇地问道。

　　　　“一条路就是和罗信死斗到底，结果很可能是他们十八家破产，但是罗信也会元气大伤。如果他们肯拿出所有家底和罗信斗，到时候老夫在推动一把，说不定就能够将罗信打翻在地。第二条路就是，这十八家书局立刻关门，将书局出售，或者改行，还能够保留一丝元气。

　　　　但是……

　　　　十八家书局经营日久，他们可能舍得抛弃？”

　　　　徐阶的脸上又恢复了自信道：“太岳，不用在理会那十八家书局，我们就在旁边看着。商人是没有尊严的，他们一定会去罗府求罗信，然后罗信也必定不会放过他们，在他们心死的情况下，对罗信必定心生怨毒之心。然后必定再来相求老夫，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他们十八家说的算了，老夫必定给罗信致命一击。”

　　　　天气转寒，眼看着就要冬至。

　　　　罗信的儿子已经六个多月了，俗话说，三翻六坐七爬扯。这小子只有六个多月，却已经能够在床上到处乱爬。

　　　　罗信就坐在床尾，那小子便向着床头了陆如黛爬去，等爬到陆如黛的身前，罗信便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小腿，把他在拉回来，然后他又继续爬，罗信再拉，看得陆如黛一个劲儿地翻白眼。最终孩子急了，哇哇大哭了起来，陆如黛就急忙将孩子抱在了怀里，然后瞪着罗信，罗信便尴尬地笑着。

　　　　“我……这是和孩子玩儿。”

　　　　“有怎么玩儿的吗？”

　　　　正在陆如黛急眼的时候，门外听到鲁大庆的禀报：

　　　　“侯爷，京城十八家书局老板求见。”

　　　　“不见！”罗信淡淡地说道：“我一个堂堂侯爷，是他们一群商人说见就见的？让陆元去见他们”

　　　　“是！”

　　　　“回来！”

　　　　鲁大庆又转了回来，听到罗信道：“让陆元先晾他们一个时辰。”

　　　　“是，侯爷！”

　　　　罗信站了起来，来到了儿子面前，腆着笑脸道：“儿子，来，爸爸抱抱。”

　　　　罗羽便将头别了过去，不搭理罗信。让原本恼怒的陆如黛“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十八书局老板坐在花厅之内，一个个还能够保持着沉稳。但是，当时间一点点过去，罗府连一杯茶都没有上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眉宇之间便现出了焦虑。

　　　　罗大人不会……不会不见我们吧？

　　　　但是，既然来了，又不能够就这么走了，一个个开始扭动身子，坐不安稳。

　　　　而此时，陆元却在罗信的书房。

　　　　“老爷，此事如何处理？”

　　　　“你认为呢？”

　　　　“小人……”陆元思索了一下道：“不如将他们彻底打死，以后我们独占京城市场。”

　　　　“不行啊！”罗信取出了一张纸递给了陆元，陆元接过了那张纸，快速地扫了一眼，脸色就是一变。罗信淡淡地说道：

　　　　“这十八家书局背后的人都是那些侯爷，伯爷，真要把他们弄破产了，可就结了死仇。我如今已经和徐阶结了死仇，如果再和那些侯爷，伯爷结了死仇，那就是把他们推到了徐阶那一边。”

　　　　“可是……是他们先得罪我们的。”

　　　　“不错！但是却不是死仇。说是他们先得罪我们的，其实也对，从令一方面讲，也是我们先得罪他们的。”

　　　　“怎么会？”陆元错愕地望着罗信。

　　　　“我们之前虽然没有降价，保持和十八书局一样的价格。但是，我们书的质量非常好，而且书籍的品种又全。已经抢了他们的市场份额，来我们这里买书的人，大大地超过了他们。所以，他们才和徐阶一拍即合。这是商场的规律，倒是不怨他们。所以，即便是通过此事，大家闹得不愉快，却也不是死仇。但是老爷我真的将十八家书局弄得破产了，那就是死仇了。”

　　　　“那我们逼迫十八家书局背后的那些伯爷，侯爷来求老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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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九章（）　
“不行！”罗信摇了摇头道：“我如何和那些侯爷，伯爷见面，如何再和他们讲和，这会引起陛下的忌惮。陛下会想，我结交那些侯爷伯爷，意欲何为？”

　　　　“那……怎么办？”

　　　　“就由你出面吧，不和那些侯爷伯爷见面，将事情圆满解决，给那些侯爷伯爷留些面子，再给些利益，他们便会站在我这边。”

　　　　两颗脑袋靠近，罗信这般这般地讲述了一遍，陆元频频点头，然后离开了罗信的书房。向着花厅走去。

　　　　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的时间，十八家书局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只是又不好站起来四处行走，只有不停地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