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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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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点头,“冯小姐很有良心,这一点我非常欣慰。其实你留下也没什么损失,反而还可以趁我熟睡继续做一些让你快乐的事。”
他说完伸手将床头的灯光拧暗,他自己撑住身体躺下,闭眼微笑说,“晚安。”
我看着他背影一口老血险些闷在喉咙噎死。
我坐在椅子上熬到凌晨两点多实在扛不住了,原先赌场上班,我白天是睡的,晚上工作,后来辞职这几个月我已经把时差彻底倒过来,晚上一点夜都熬不了,我干脆把旁边的备用被单拿出来铺在地上,紧挨着床铺的位置,躺上去睡觉。
我已经很久不做梦了,可这一晚我似乎是做了梦,又像是真实发生,我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身体忽然轻飘飘的腾空,就像坠落在一团柔软的棉花上,翻来覆去都是黏黏的糖,我听到有脚步声,有呼吸声,还有低低的说话声,我想要睁开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可我困得不行,眼皮根本不受思想控制,死活也抬不起来,我任由自己在半空中漂移浮动,最终一切归为黑夜深处的寂然。
第二天早晨我在一片吵闹声中醒来,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被蒙在被子里,密不透风的消毒水味道像疯了一样往我鼻子里钻,我踢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我正要抻懒腰打哈欠,忽然被眼前所有人的目光惊愕住,两名护士和何堂主正站在门口,护士脸上表情不十分好看,何堂主同样沉默,他们六只眼睛正在我身上定格,纪先生倚在我旁边喝粥,他拿着勺子脸上满是笑意,“早,睡得好吗。”
我回了他一声早,我刚想说睡得不错,却忽然间察觉到不对劲,我从床上跳下来,鞋都顾不上穿好,趿拉着离开床铺,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一点也不知道?
纪先生继续喝粥,他脸上表情十分淡然,何堂主对那两名护士说了句抱歉,护士点了下头,转身走开,何堂主将门重新关上,他走过来对我说,“冯小姐辛苦。”
我摆手说一点也不辛苦,他笑着看了看我,“纪先生这边十分体谅您,不愿您辛苦,今晚您在庄园休息,我在这边陪护。”
我知道何堂主不好说我,但他确实很不满,我看得出他眼睛里对我的不喜,我再三保证我一定尽心尽力,可何堂主还是那句您不必这么辛苦搪塞了我的请求。
纪先生将粥喝完叫了一声一池,何堂主接过碗,他送出病房让其中一个保镖丢到垃圾桶里,纪先生看了看站在原地特别窘迫的我,我问他昨晚我怎么爬上床了,他说,“是我将你抱上床。”
我第一反应就是他背部的伤,我冲过去要掀起他衣服,何堂主从门口跨过来一把握住我手腕,他脸上温和绅士的笑容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片冷漠和严肃,“冯小姐,纪先生昨晚伤口二次撕裂,他现在不能下床不能承重。我请您留下不是在病房睡觉,而是照顾纪先生起居。”
我此时听他这样讲,觉得无比愧疚,我懊恼自己为什么连一夜都扛不住,如果我真的把照顾纪先生看作比生命还重要,我根本不可能睡着,我非常气恼的狠狠掐住自己大腿,我恨不得掐下一块肉来,纪先生忽然拍掉我那只手,他在我被掐红肿的腿部轻轻摸了摸,用这种轻柔的触碰来缓解我的疼痛,他看了一眼铁面阴森的何堂主,“和她没有关系,你怪罪什么。”
何堂主对纪先生说,“这个女人不能留。”
纪先生脸上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冷下来,“哪个女人。”
何堂主指向我,“冯小姐,不能留。”
纪先生眯眼问他怎样不留,何堂主抿唇不语,他似乎在等待纪先生自己参悟,他们这种人所谓的不能留是什么含义我隐约能明白,说不害怕是假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何堂主说我不能留。
我下意识往纪先生身边靠了靠,纪先生对他说,“这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事。”
“不管您对她有怎样的安排,她有多大的价值,现在我所看到的,是纪先生没打算把冯小姐置身任务中,而是悄无声息保护起来,一点点背离初衷。您是男人,她是女人,只要是异性,都会有危险的可能。如果您有利用需要,我会帮您尽快物色新的人选,这个女人不能留,否则假以时日您一定会后悔。”
纪先生沉默不语,他的默然让我吓得背部浮起一层冷汗,我用力握住他按在我大腿上的手,我想要他感受到我的无助和害怕,我觉得这些人太恐怖了,他们随便一个念头,就可以让一条生命活生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纪先生温柔拍了拍我的手,他扬起下巴朝门口示意,“你先出去,我和一池有话说。”
我点点头,我松开他的手,在他们注视下朝门口走过去,我走出一半忍不住回头,“纪先生会不留我吗。”
他眼底泛起笑意,“怎么这么傻,有我在谁也不会伤害你。”
第四十三章 无间道()
我从病房出来,站在门口的保镖往两侧避让开,我感觉他们的眼睛正透过墨镜观察着我,把我当成一个十分恶毒又麻烦的女人,在一点点腐蚀诱惑纪先生的心,每一个人都恨不得手刃了我,以保住这个帮会十几年才累积到今天的一切。
我弯腰蹲下将鞋穿好,我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巨响,似乎是削果皮用的匕首之类的东西掉在地上,之后里面鸦雀无声,沉寂得令人奇怪,我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我怕死,我比任何人都怕死,即使在我最没有尊严的那段时光,我也没想过要死。
我在穿好鞋站起身的时候,才听到纪先生似乎说了一句,“我不允许。”
何堂主非常激动同样喊了出来,“容哥她不能留,您听我一句行吗?”
正当里面不可开交时,保镖从后面拍了下我肩膀,我吓了一跳,我回头看他,他朝我指了指电梯方向,“冯小姐请。”
被直接下了逐客令,我也不能再找借口呆下去,我对他说了句好好照顾纪先生,便头也不回离开医院。
我走出大门整颗心都是慌的,我觉得阳光刺眼,微风很躁,街上每个人都让我心烦意乱,我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为什么何堂主想要做掉我,而纪先生会不会动摇我也不敢保证,现在的情况是,一旦纪先生松口,何堂主一定不会放过我。
我躲到一处大楼的拐角处,想要给席情打个电话,让她帮我出主意,可手机响了很多声,接连打出三个都是自动挂断,我盯着闪烁的屏幕有些莫名其妙,以往只要找席情,打她的私人号码绝对可以找到她,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连老天都在和我作对。
我失去了最后一根精神稻草,我明白只有靠自己,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还清债务,找到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支撑我在华南生存下去,最好有个靠山,有个红火的身份,可以让那些想要对我下手的人有一丝忌惮。
而显然,我最好的靠山就是卡门宴。
我回头看了一眼医院大楼,三层靠南角位置的窗户被打开,露出一张男人的面庞,他侧颜恬淡柔和,正垂眸看一份报纸,病房内似乎非常安静,只有他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窗纱后隐藏着一盆吊兰,随着起伏的弧度而若隐若现,我深深吸了口气,我看到何堂主带着两名保镖从大楼里出来,脚步非常急促,他在举目四望,我不知道他是否在找我,我吓得脸色一白,我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令我毛骨悚然,我飞快冲进人群内,拦了一辆出租,直奔卡门宴,我坐在车里催促司机快点开,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回头看了看我苍白的脸,他问我还好吗,要不要先去医院,我从厚势阱内看到走过来的何堂主,他眼睛盯着这辆车,不确定是不是发现了我,我整个人都慌了神,坐也坐不住,我用力敲打着车门,将两张百元钞丢给他,我大声说快点开,马上开!
司机拿起散落在腿上的钱,他不敢怠慢,立刻踩下油门朝对面街道冲了出去,何堂主几乎已经要摸上车尾,但当这辆车冲出去那一刹那,他抬起手臂制止了身后要追赶的保镖,只站在原地沉默看车离去。
我坐在车里长长舒了口气,压抑绝望紧张窒息,轮番对我进行轰炸,我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响,是何堂主的号码,我犹如触电一样把手机关掉,紧紧攥在掌心,任由它被潮湿的冷汗浸泡。
我达到卡门宴后,没有开机给霍砚尘打电话告知他我到了,而是直接向前台询问他是否在办公室,通过上一次前台认识了我,卡门宴内部也开始流传昔年的红牌冯锦又要回来上班,甚至开始下赌注,猜测我和白茉莉谁能当一姐。
我没有好奇去打探结果,我知道在现阶段,和白茉莉拼地位谁都会败下阵,因为她太火了,在华南能够和冯小怜势均力敌的只有白茉莉,她们手上掌握的贵宾资源,财力相加能够养活一个三线城市所有居民。
而我当初最风光时,也远远没达到这种程度。
前台告诉我霍老板就在办公室里,我朝她道谢,我四下看了看选择一条几乎没有人行走小路,之所以走小路是不想碰到任何人,现在这个时机太敏感,我不希望我重新回来的事还没有彻底敲定就闹得满城风雨,夜场这种地方,小姐的嘴比豆腐渣都碎,想要隐藏一个秘密,比让男人怀孕都难,最好的办法就是干脆不被知道。
我到达霍老板办公室时,正好碰上从对面走廊过来的白茉莉,她自己一个人,没有携带保镖,穿的还是旗袍,一件玫红色的短旗袍,她从对面缓缓逼近时,摇摆的身体带起了一阵百合味的香风,清清淡淡的弥漫在空气中,和她冷冷清清的气质非常相得益彰,我才发现她身材十分清瘦,该饱满的地方却丝毫不含糊,这就是俗称的会长,最令女人羡慕的东西。
她有极其纤细挺拔的脖子,看上去高贵优雅,她站在我面前,我以为她是来找霍老板说事情,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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