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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唇-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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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了我这番话后脸上都有些裂纹和波动,柏堂主问我,“冯小姐言下之意是什么。”
我重新坐下,我对彪子点了下头,他清了清嗓子说,“不瞒大家,容哥遇到一点事,目前在外省,当然他在外省的时间不会太久,可纪氏不能群龙无首,你们也都清楚,华北九龙会举迁到华南绝不是九叔要养老安居这么简单的事,他根就在华北,根本没有理由到华南,所以容哥分析,九龙会这一次有要吞噬纪氏的苗头,卡门宴对我们也虎视眈眈,在容哥压阵回来之前,冯小姐将暂代容哥的位置,当然我同何堂主会权力辅佐。”
“彪哥在和我们玩笑吗?”
柏堂主旁边坐着的男人忽然开口,他语气内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我立刻看向他,他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皮肤白皙看上去文质彬彬,五官很深邃,于是有些阴柔而奸诈的面相,“冯小姐有什么资本掌管上千人的纪氏,这可不是女人那点家长里短柴米油盐,这么多在道上混得十分风光的人,要听一个女人的差遣,万一她头脑一热做错了决策,我们不是要跟着一起受牵连,容哥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决定,纪氏最大的危机不是九龙会和卡门宴,而是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人来控制。”
他说完看了一眼柏堂主,“整个纪氏,除了容哥那没说的,我就服气柏堂主和何堂主,彪哥您别不痛快,包括您我也不服。”
彪子脸上有了一丝阴沉之色,我靠在椅背上,环保双臂盯着那个男人,“阁下职位,我可以问一问吗。”
他说,“副堂主。”
我哦了一声,“如果柏堂主与何堂主也生了谋逆反叛的心思,不管是倒戈九叔还是霍老板,他们最懂纪氏内部监管之道,也掌控了诸多生意命脉,一旦出了差错,副堂主全盘负责吗?你一心认为的信任谁,也不过是共事多年产生的感情,以及他们在执行容恪每一件任务表现出来的天资和手段,让你们看在眼里,努力和认真的人总会给别人一个踏实忠厚的印象,可这和背叛与否不挂钩,换而言之,我肚子里怀着容恪的孩子,他是我孩子父亲,是我们母子的依靠,哪怕刀架在我脖子上,枪口抵住我额头,我也不会背叛他,对纪氏不利,但其他人也许一箱子钱就可以买通,人的贪欲无休止,外界的诱惑也没有上限。退一万步讲,即便我也生了背叛的心思,我对纪氏掌握不多,又在彪子与一池的辅佐监视下,我没有如柏堂主和一池那样高深莫测的城府和手段,我再胡作非为,也造成不了大变动和波澜,纪氏绝不止于倒塌,可交到了他们手上,就相当与将纪氏彻底易主,你们到底是忠诚于纪容恪,还是忠诚于一个小小的堂主?”
我最后一句话用了极大力气喊出来,所有人都是一震,他们根本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番话来,柏堂主默然不语,他眯眼盯着我,唇角有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此时彪子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他看了我一眼,指了指门口,我点头默许,他出去接电话,我则从椅子上起身,目光自每个人脸上流连而过,将他们复杂又不甘的表情尽收眼底,我笑说,“其实你们都想要往上爬,这是人性。而堂主再往上爬,就成为了取代纪容恪的人,所以在他不在时,堂主永远都是堂主,不要妄想其他。而其他人也没有资格和胆量肩负纪氏生死存亡。我是一个女人不假,父债子偿,夫债妻偿,有谁死活不认的,可以来找我,我随时恭候,如果两天之内没有人,那么请尊重我直到容恪回来。”
我说完后从厅里走出去,彪子正手持电话一连问了三个怎么可能,他语气怒急,我脚步立刻止住,彪子看到我,他到了嘴边的话戛然而止,他对那边说了句立刻派人去找,便将电话迅速挂断。
他朝我走过来,脸上表情很淡然,但我凭借女人的敏感仍旧察觉到他有什么隐瞒我,厅里其他人陆续从门里出来,他们朝我和彪子鞠躬示意,纷纷离开走廊,我目光直勾勾盯着彪子,他很快泄了气,他闷吼一声背部贴靠在墙壁上,“冯小姐,您千万扛住。”
他这六个字说完,我就已经扛不住了,我手指死死抠住门框,耳朵里发出嗡嗡暗鸣,几乎要瘫在地上,彪子手握成拳在唇上抵住,他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才一脸凝重对我说,“容哥出事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他死了()
呼啸的海风惊扰了岸上觅食的鸥鸟,潮水拍打着礁石,蹿升起十数米高的巨浪,吞噬的声音自遥远的地方排山倒海而来,我看到车窗外极速掠过的港口,静悄悄犹如一切都未曾发生过的码头,几艘船还停泊在岸边,一盏盏不曾焚烧烛火的灯笼挂在船帆下方,逆风摇摆。
天边火红的太阳正散发出万丈金光,将那山、那水、那世间的沧桑和忧愁与一地细碎的软沙照成闪烁的故事中的模样。
我顾不得等彪子将车停稳,我推开车门从上面飞奔下去,巨大的冲击力让我跌倒在地上,沙子再柔软也不是没有攻击力,它们聚集在一起,尖锐的棱角重重铬在我膝盖和掌心,我疼得眼前发昏,我踉跄的绊倒、摔伤再挣扎,一边奔跑一边匍匐爬行,我没有一丝停止的念头,我只想知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彪子来不及锁车,他见我跌落在地上,便迅速从我身后追上来,他无比惊慌扶住我手臂,将我牢牢禁锢住,不敢松懈一丝一毫。他声音是颤抖的,他手指是僵硬的,他怕我出事,他极力想压下我的崩溃,但我听不到一切声音了,即使他就在我耳畔朝我嘶吼让我冷静,小心孩子!我也麻木茫然得一片空白,我的世界唯剩下一片空白。
我一直喃喃闷哭着,直到我终于在他的撕扯下冲到了岸边,跪倒在距离海最近的地方,我脚下是不断蔓延过来的海水,很凉很寒,凶猛得拥挤过来,最激烈的霎那,它们没过了我的脚踝,我的膝盖,将我拍打着向后推拒,我仿佛失重,只站在那里面向广阔的海面,便觉得摇摇欲坠,天崩地裂。
我呆滞着不知凝望哪里,眼睛酸涩了许久,滚下越来越多的眼泪,我用手捂住脸,在我掌心尽情的颤抖和抽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他死了。
纪容恪死了。
我疯了一样拉扯住彪子,我死死掐住他脖子问他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诅咒他,他那么无所不能,连天都收不了他,还有谁可以让他死!
彪子握住我手,他也红了眼睛,他哽咽着说容哥被沉海了,在他昏昏沉沉的时候,他被沉下了海港,他是无所不能,可他身体受了那么重的伤,他对抗得了海浪和那么深的漩涡吗。
那一刻,我眼前天昏地暗,我无数次设想的场景,都是他在深海内跌跌撞撞,拼着残存的意识想要寻找出口,最终只是越沉越深,越飘越远。
那一刻他是否也会无助,是否也会有面对死亡的恐惧。
他会不会想起我,想起未出生的孩子,想留下一句话,却怎么都张不开口。
我彻底怔住,我身体内所有细胞和血液都一同随我怔住,我终于明白生却等于死是什么。
我想我已经死了,随着他一起死去,葬于深海,葬于烈日,葬于冰雪,也葬于这百般不留情的天地间。
我透过手指缝隙看这片一望无际的海港,哪里在鸣钟,哪里在呼啸,哪里掠过海鸟,扑棱着翅膀丑相云霄,它还能自由,可以远离纷扰,做鸟兽有时候也比做人要好。
我仰天嚎啕大哭,整片天空只不断回荡着我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在叫他名字,在骂天骂地骂佛,可这一切无济于事,只是我走投无路最后的控诉与挣扎。
天听不到,命听不到,只这毫无生命的万物,将我的声音吞掉。
我心口似乎堵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是被丢在火坑被丢在炼狱里焚烧过漫长时光的火石,它火热滚烫的温度,将我每一片肌肤都化为灰烬。
最痛最狠不过见不到弥留一面。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眼前的茫茫大雾终于退散,我看着一搜木舟在水里起起伏伏,上面的工人将绳索抛下去,捞起满满一网子的鱼,他们举过头顶朝岸上欢呼,一处通往外省的港口架起了熊熊燃烧的篝火,木舟朝那边缓慢划去,他们背影在阳光的吞噬下,变得那么模糊。
彪子将浑身瘫软意识浑噩的我从沙坑上扶起来,我全身都湿透,只剩下发顶没有被海浪打湿,我一点力气使不上,哭泣与呐喊已经耗光了我最后的力量,我对这个世界唯一的记忆和念头,就是残忍,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这庞大的国度里千千万万的悲伤,不及这一份残酷加持给我的痛最浓。
彪子一声不响脱下身上的黑色大衣披在我背上,他手臂死死缠住我身体,将我禁锢在他怀中,我仅剩的理智觉得诧异,他从没有对我做这样亲密的动作,不管在任何情况下,而同时我闻到了不属于他身上的味道,清冽的芬芳的,而不是那样带着汗涔涔的烟味。
我下意识抬头看,在看清楚那张脸后,我心里错漏了半拍,霍砚尘坚毅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就暴露在我眼前,他抿着薄唇,眼神里是一片寂然。
彪子站在旁边,他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他又默默将脱下来的外套穿回去,转身往车的方向走,霍砚尘盯着我几乎眨眼间就削瘦垮了的身体和脸,他问我,“你要死要活。”
我呆呆的不说话,他用力晃了下我身体,“我问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我在他疯狂的摇晃下被迫张开嘴,我发出哽咽到连我自己都不敢置信是我的声音,我说我想死,我活不下去了。
霍砚尘脸上瞬间掀起狂风巨浪,他似乎怒了,他手死死钳制住我身体每一寸他能够触碰的地方,他将我推向海水,我被他巨大的力气推倒在里面,彪子冲过来要救我,可被霍砚尘直接在原地撂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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